肖妄垂下眼瞼,良
久才終於下定決心,邁步跨出了玄關。
門外的陽光完完全全的籠罩在了他的身上,炫目、灼烈。
仿佛要將他融化一般的溫度,高得他有些呼吸困難。
肖妄回望了一眼身後,齒尖深深的陷進了緋紅的軟肉里。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抬腿。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明媚,他卻只覺得自己與這樣的天氣格格不入,心口陰綿而潮濕。
肖妄腳步機械地走出了別墅區。
在破產後,他很少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因為總會有閒著無聊的紈絝在想起他時,特意來『拜訪』他,所以他只能不停的搬家避開麻煩。
他是不服輸,卻也沒想過和他們硬剛,那得不償失。
所以從別墅走出來後,肖妄也無處可去。
哪怕他在臥室里翻出了自己已經關機很久的手機,重新獲取了與外界的聯繫,也沒有可聯繫的人和可以入住的房屋。
他沒有按時交房租,整個人還人間蒸發了這麼久,估計原本租住的房子早就有了新的租客入住。
房東可不會管他是為什麼失蹤的。
肖妄孤零零的混跡在人潮中,走了很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遇見凌伊的那天,所身處的河岸邊。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盯著毫無波瀾的水面發呆。
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起點,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回去。
肖妄垂眼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是凌伊買的,風格是她偏好的簡約實用風,很基礎的款式,布料很柔軟。
哪怕他如今的身體敏感,布料摩擦著皮膚時也不會感覺到太難受。
凌伊想照顧一個人時,確實可以做到方方面面。
肖妄將袖子挽起,他的皮膚太白,所以痕跡總是不容易消下去,掙扎時被抓握出的指痕、咬出的牙印和被親出來的吻痕斑駁的印在上面。
有些痕跡已經快要消失了,有些卻依舊還很清晰,刺眼的呈現在了他的面前,昭示著過往激烈的纏綿。
肖妄閉了閉眼,蜷縮的脊背弓成防禦性很強的排斥姿勢。
他沉寂地坐在河邊,不知不覺就呆到了深夜。
夜晚的風開始逐漸變大,發出著尖銳的呼嘯拍打在臉上。
肖妄出神地注視著被霓虹染得鮮艷的河面,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又順著來時的軌跡,一步一步往回走。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宛如無形的鐐銬,徹底困住了他。
肖妄手指蜷縮,無比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已經完了。
她只是拋出了一點點誘餌,那麼不走心,就讓他開始期冀,再也沒辦法拋下一切決絕的逃離。
但他又很清楚,凌伊是不會平等對待他的。
他可以是情人、是寵物、是更不堪的玩意兒,卻絕不可能成為她的愛人。
哪怕是家庭主夫。
她不會接受的。
但他明明已經認知得這麼清晰,卻依舊還是難以忍受,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凌伊不會再來找他第二次的。
但只要他不再觸碰自由,就會永遠得到她的關注和照顧。
女性天生就具備的對細節的掌控能力和溫厚的包容感、責任心,讓她在做下決定後,就不會去輕易捨棄。
肖妄不禁自嘲地想,這樣的藉口他也想得出口。
明明聽上去比凌伊的話更站不住腳。
可他好像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能心甘情願說服自己引頸受戮。
肖妄又回到了囚住自己的別墅。
他蜷縮在床上,被風吹得發白的面孔溫度偏高,難受的發起了低燒。
長期沒有照過太陽,讓肖妄的抵抗力有所下降,迷迷糊糊躺了三天才漸漸緩過來,恢復了正常。
凌伊沒有再在別墅里出現過,就連遍布的攝像頭都不曾再轉動到他身上。
要不是它們還在運行著,肖妄都已經凌伊是已經放棄他了。
他沒有被限制自由,出去了一趟再回來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現,可以和她之外的人交流,每天也會有阿姨按時過來做飯。
但肖妄卻覺得心更空了。
他聯繫不上她,找不到一點她存在過的痕跡。
她將自己的隱私保護得很好,也不會輕易在公眾面前露面,肖妄無從探知他的消息。
這種隔絕,讓等待的日子變得漫長而難熬。
肖妄的身體甚至在思念她時,都會控制不住的發晴。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身體早就被馴服了,需要被按時安撫,才不會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