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眸光暗了暗,「我只是不想再與你摻和在一起。」她轉過頭,看向盛逾的側臉。「該感激你從前的縱容,我跟著岑山月學到了不少保命的東西,而且經過那段時間,我的身體不似從前那般孱弱,倒也能支撐得住我自己去胡鬧一番。」
先前,盛逾已經從桑渡口中聽說過了這一層。
只是如今再聽一遍,他依舊覺得心頭跳得猛烈,恍若是一場夢境一般。
他所以為的桑渡的愛意,皆是虛幻的。
桑渡所求,從頭到尾,都是活下去而已,與他盛逾毫無關係。
盛逾不過是桑渡所求這件事中,避不開的一個存在。
盛逾緩緩眨了眨眼,他垂眸看向桑渡,眸光溫和,並沒有任何不滿或是恨意。
可嘆,即便如此,即便知曉了從前的繾綣愛意皆是虛幻,盛逾依舊無法去恨桑渡,他對桑渡,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唯有濃烈的,滔天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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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萊山上。
謝安淮正跪在大殿前方,沈元白單手背在身後,看起來氣急了,「胡鬧!謝安淮,你如今是初下山的毛頭小子嗎?桑桑還病著,也不知同慈昭說上一聲,便自顧自地離開了!這段時間,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如今外頭正亂著,你可知為了你,我們擔憂了多少?!」
謝安淮垂著眼,他答應過桑渡,不將與盛逾的這一遭說出來,免得桑渡夾在其中為難。
所以,他從頭到尾都不曾說過話,只是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裡受罰。
反倒是往日裡與謝安淮並不算對付的沈慈昭,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眉頭卻是緊鎖,她走到謝安淮身側,壓低了聲音道,「你究竟做什麼去了?父親近來正上火,你若是不說清楚,許是此事不會輕鬆揭過。」
謝安淮看了沈慈昭一眼,他半垂著眼,聲音平緩,「師父,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請師父責罰。」
話音落下,謝安淮整個人便趴了下去。
「好!好!」見謝安淮一副咬定了不會說的樣子,沈元白猛一伸手,一根比胳膊還粗的棍子出現在了沈元白的手中,他握著棍子,朝著謝安淮的方向大步走了過來。
見狀,沈慈昭臉色也略有些蒼白,她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阿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師兄病了,我們不是更缺人手?」
沈元白卻是氣急,絲毫聽不進沈慈昭的話。
他盯著謝安淮,「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丟下桑桑同慈昭,連個口信都不曾留下?!」
只是,回答沈元白的,並非謝安淮的聲音,而是下方,一聲輕笑。
「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上方的人皆是垂眸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沈慈昭同謝安淮這樣的小輩並未認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