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個明白,盛逾會力排眾議娶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是他不可或缺的一味藥。
可是那些話爭相湧上桑渡的唇舌,最終卻又一個字沒有能問出來。
桑渡緩緩吐出一口氣,她記得從洛的那句,倘若想要活著,那便不要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告知盛逾。
她嫁給盛逾,就是為了活下去。不應當也不值當,現在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答案,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無論如何,至少盛逾待自己是好的。
桑渡輕輕眨了眨眼,她走到了盛逾面前,微微垂著頭,看起來是下位者的姿態,「我先前,只是有些害怕,那銅鼎給人的感覺太可怖了,我光是看著,便覺得裡頭裝著我的屍骨,正在被大火烹煮。」
說
著,桑渡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好似有一次看見了那樣駭人可怖的情景。「你替我出了這口氣,我心裡很高興。」桑渡仰起頭來,她看向盛逾,輕輕眨了眨眼,卷翹的睫毛上,仿若還掛著晶瑩水珠,「盛逾,我害怕的事情,是不是不會發生?」
盛逾抬起手來,他的指腹微微溫熱,貼著桑渡的眼尾,輕輕的,一寸一寸。
心房震顫,盛逾竟是有一瞬恍惚,他的魂魄仿佛抽離,懸在兩人的上方,正垂眸看著自己對桑渡做出保證。
「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活著,便絕不會叫你害怕的事情發生。」
兩人的視線於半空中相接。
仿若兩隻蝴蝶的翅膀在這一刻相撞,桑渡輕輕眨了眨眼,她低了低頭,睫毛從盛逾的掌心掃過,掃得他整個人都隨之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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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桑渡同盛逾似乎十分默契,他們不曾再提那日發生的事情。
院子裡,也多了兩個新的侍女。
是宗堯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是普通人,手腳麻利又心地善良。
白日裡,一般都是賀若同松雪兩個人陪著桑渡。
賀若,松雪一般大,她們和桑渡一個年紀,很快在桑渡面前便不再侷促,也能閒說幾句了。
這日,桑渡同往常一樣,正翻看著前兩日盛逾尋摸來的閒書,上頭記載了眾修士這麼多年來發現過的可以用來入藥的植物,只是剛剛翻了兩頁,賀若便有些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慣常穩重的賀若。
誰料穿著青色衣衫的人,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