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中人人都在傳簫無衡與謝餘年被火燒死在了青崖山上,晉王府跟承伯侯府都閉緊了門,瞧她卻跟從前一樣。
「急什麼?」姜窈輕啜一口茶,「急有何用?屍骨都燒成灰了,難不成要我披麻戴孝,去青崖山收一捧土回來?」
茶是上好的明前龍井,青翠的茶葉在盞底舒展如初春的柳芽。
李寧婉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姜窈垂眸看著茶湯,任由李寧婉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流連。
「莫不是你知道些什麼?」李寧婉忽然傾身向前,腕間的翡翠鐲子磕在檀木桌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窗外的雨勢漸急,似有一滴水珠濺落在姜窈的手背上,涼意順著肌膚蔓延。
她緩緩抬眸,唇角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quot寧婉姐姐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quot
這句話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李寧婉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一緊。
樓下的說書人正說到精彩處,驚堂木又是「啪」地一響。
「我......我能知道什麼?」李寧婉強笑道,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外面,「我只是聽夫君說,這火勢極大......」
姜窈不急不緩地又斟了一盞茶,「我只是隨口一問,畢竟寧婉姐姐的夫君也在錦衣衛中做事。」
雨聲漸密,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
會仙樓臨著御河,雖是雨天,但窗外的河面上仍有畫舫穿梭,絲竹聲隱約可聞。
「聽說明日王家要舉辦一場小宴?」姜窈轉了話題,目光投向遠處一座朱紅府邸的飛檐。
提起此事,李寧婉皺眉,壓低聲音道,「王名揚那原配,才咽氣不到半年,屍骨未寒呢,王家就急著給他續弦......」
她輕嗤一聲,「說是沖喜,誰不知道是借著小皇子的東風,想再攀門好親事。」
「如今京中都知,太后娘娘要將她兄長王崇明立為輔政大臣,如今這王家,風頭正盛啊。」
柔嬪生了個皇子,太后下令給皇帝沖喜,大辦洗三。
她的母家王家也在府里設了小宴,邀請京城權貴,表面是為慶賀柔嬪晉位,實則想再給王名揚相看一個。
姜窈垂眸,指尖撥弄著茶蓋,「聽說這次洗三宴,王家請了不少閨秀?」
「可不是麼,」李寧婉湊近了些,「光是下帖子就下了二十多份,連陳御史家那個才及笄的小女兒都請了。」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不過要我說啊,但凡疼女兒的人家,誰願意把姑娘往那火坑裡推?」
姜窈抬眸,「怎麼說?」
「你是不知道......」李寧婉左右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王名揚不過二十多歲,後院的妾室跟通房都快塞不下了,聽說不僅他自己院裡的丫鬟,連他爹後院那幾個年輕貌美的......」
第228章 芙蓉香
李寧婉意味深長地止住話頭,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姜窈指尖微微一頓。
王名揚竟荒唐至此?
連父親的妾室都敢染指......
「上月還有個丫鬟投了井,」李寧婉繼續道,「王家對外說是失足,可那丫鬟的姐姐跑到刑部鬧事,哭訴說是懷了身子,被灌了藥,也被人壓了下來......quot
姜窈忽地輕笑一聲,「這般說來,王公子倒是......精力旺盛。」
她語氣輕柔,話里卻儘是嘲諷。
李寧婉瞧她這表情,壓低聲音,「你要去?」
姜窈點了點頭。
李寧婉驚訝地看她,「你?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柔嬪娘娘的喜事,怎能不去道賀?」姜窈輕笑。
李寧婉將信將疑,卻也不好再問,只說自己也會去,叫姜窈到時候與她坐在一起。
次日,王家府邸花團錦簇,賓客盈門。
姜窈一改往日素雅裝扮,一襲緋紅衣裙襯得她膚若凝脂,金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剛一露面就引來無數目光。
只是她唇角含笑,眉眼間卻凝著一絲哀戚,像是強撐出的從容。
「姜小姐今日倒是明艷,」王夫人迎上來,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似笑非笑,「聽聞青崖山那邊……唉,節哀。」
姜窈指尖輕輕攥緊團扇,眼圈微紅,卻仍強撐著笑意,「王夫人說笑了,生死有命,我不過是……想開了。」
她聲音極輕,卻恰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幾位貴婦交換了個眼神,有人惋惜,也有人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謝餘年是真的沒了。
王夫人裝模做樣地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姜小姐年紀輕輕,日後還有大好前程,莫要太過傷懷。」
姜窈低眉順眼,輕聲道,「是,夫人說得對。」
她的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王家府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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