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以後還能換什麼稱呼?
姜窈瞪了他一眼,抬手捶了一拳在他胸口,「登徒子!」
「登徒子?」謝餘年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在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他扣住她的腰往懷裡一帶,「阿窈不喜歡嗎?」
姜窈被他圈在方寸之間,鼻尖全是謝餘年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她故作鎮定地抬眸,卻撞進他幽深如墨的眼眸里。
這時,禪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元正頂著滿頭雪花敲了敲門,「公子,融水已沒過馬蹄,馬車怕是......」
氣氛驟然被打破。
姜窈笑得樂不可支,起身從榻上下來。
謝餘年面無表情地拉開房門,目光如刀般掃過站在門口的元正。
「不如......在寺中暫住一晚。」元正被這眼神凍得一哆嗦,他縮了縮脖子,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知道了。」謝餘年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框上,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屋內景象。
姜窈在屋內笑得肩膀輕顫,故意提高聲音道,「那我叫春蘭去收拾廂房。」
元正這才知道姜窈也在屋內,頓時漲紅了臉,「小、小的也去替公子收拾廂房。」
他慌亂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踩空台階。
謝餘年回頭看了眼笑得花枝亂顫的姜窈,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再轉向元正時,聲音又冷了幾分,「先去將晚膳提過來。」
元正連忙拱手,「小的這就去!」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轉頭看了一眼正要去收拾廂房的春蘭。
「春蘭姑娘,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
春蘭聞言,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他家的呃......拱了她的小白菜。
巴不得有人去打斷呢。
元正被春蘭這一眼瞪得後背發涼,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他這才注意到春蘭手裡緊緊抱著姜窈的斗篷,活像護崽的母貓。
「春蘭姑娘......」元正乾笑兩聲,往後退了半步,「我先去提晚膳了......」
......
靜安寺的晚膳只是普通的齋飯。
兩人在桌旁坐下。
姜窈想起上次謝餘年的說的話,「你上次說,陛下發覺他中了毒?」
「嗯。」謝餘年頷首。
「你們抓到人了?」姜窈壓低聲音道。
「抓到了,」謝餘年眸色微沉,夾了一筷子素燴三絲放入她碗中,「已經被我殺了。」
姜窈有些納悶,「那攝政王那邊不是已經知道你們發現了?」
這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突然,她手中的竹筷微微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
謝餘年眸中閃過一絲寒芒,「那毒,是攝政王故意讓陛下發現的。」
棄車保帥。
攝政王這番亦是在隱藏背後真正的帥。
姜窈瞳孔微縮。
果然。
「你們是故意打草驚蛇的,」姜窈輕聲道,「好叫攝政王覺著陛下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果然。
他們搞權謀的心都髒。
「太后是給攝政王下了什麼迷魂湯。」姜窈忍不住嘀咕道。
「天冷,」謝餘年抬手給姜窈盛了一碗湯,「喝完湯暖暖身子。」
「......」
姜窈接過湯碗,抿了一口,「啊!我也中迷魂湯啦!」
謝餘年被她逗的一笑,他伸手替她拂去唇邊沾著的湯漬,指尖在她嘴角若有似無地停留了一瞬,「那你可要中一輩子了。」
用過晚膳,雪又密了幾分。
姜窈攏緊斗篷踏出廂房,青石小徑上的積雪已被僧人掃至兩側,卻仍有些濕滑。
春蘭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昏黃的光暈在雪幕中暈開一小圈暖色。
這畢竟是寺廟,裡面男和尚多。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姜窈的廂房要再往後面偏一些。
「小姐當心台階。」春蘭話音未落,自己先踩上了薄冰,身子猛地一晃。
姜窈覺著有些好笑,「你先顧著自己,別我們兩個都摔了。」
她伸手,抬手想帶上自己的斗篷。
卻見一柄竹骨傘已經穩穩罩在她頭頂。
姜窈回首,見謝餘年不知何時跟了出來,細雪落滿他玄色大氅的肩頭,在燈籠昏黃的光暈里泛著瑩瑩微光。
「謝太尉這是?」姜窈仰頭看過去,「要送我回去?」
謝餘年順勢將竹骨傘傾過她頭頂,低低應了一聲,「雪夜路滑。」
春蘭只好在前面舉著燈籠獨自打著一把傘,燈籠的光圈恰好能照亮兩人眼前的路。
遠處禪房陸續熄了燈,兩人靜靜往廂房去。
春蘭不遠不近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