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一怔,原來她便是姜家二姑娘,姜珍。
她穿過來之後還不曾見過這位二姐。
據說她生母宋姨娘當時不小心在院子裡摔了一跤,這才早產生下她。
姜窈在心底里冷笑一聲,宋姨娘在孕期必定格外謹慎,不然這肚子也撐不到七個月。
那時候正是年關,估計柳氏就是鑽了這個空子。
她不想叫宋姨娘先下長子,見宋姨娘的肚子越來越大,自然著急。
只是宋姨娘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痛苦中掙扎了一個晚上後,到底將孩子生了下來。
眼見是個女孩兒,柳氏緊繃的面容才放鬆下來,又萬般貼心地送了許多補品過來。
如今姜珍確實也到了年紀,今日赴宴柳氏將她也帶上,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姜窈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耳旁突地多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那聲音很近,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垂。
「在看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隨之飄來,縈繞在她的鼻尖。
姜窈的氣息一滯,呼吸都被打亂了幾分。
過了好幾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沒看什麼。」
謝餘年睨了她一眼,才重新坐了回去。
姜窈轉頭看向他,試探性地問道,「謝公子腰上的傷還未好嗎?」
松香多用於制金瘡藥,金瘡藥又是治療外傷出血的,她便想著是謝餘年的腰傷又犯了。
作為一個貼心的下屬,自然要時時刻刻關心頂頭上司。
「無事,小傷。」謝餘年怔了一瞬,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從前在軍營中長大,姜窈能臆想出他受過腰傷也不算意外。
「謝兄!等等!」
「我的年哥!你可算是出門了!」
馬車剛起步,兩道聲音便在車外響起。
謝餘年掀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姜窈也跟著偷偷打量著來人。
是兩位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估計是從前與謝餘年相熟的好友,看見謝府的馬車,過來打個招呼。
「你們是?」謝餘年臉色平靜,擺手叫後面的馬車先走。
為首的那位公子哥一拍腦袋,「我竟忘了,聽母親說你醒了之後就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我們二位是榮國公府......」
他還未說完,就被身旁人打斷,「兄長何必說這麼客套!」
那人扭臉沖謝餘年一笑,「那沒事!年哥你馬車上不是有軟榻,不如叫我們上去,也好跟你敘敘舊!」
他模樣生的不錯,只是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笑起來隱隱可見兩顆虎牙。
說著還不忘往車裡看。
謝餘年眸子一頓,下意識鬆開手,車簾一瞬間掉了下去,將外面的視線隔絕在外。
「姜家三姑娘也在馬車上,還是到宣陽侯府再敘吧。」
能在此碰見的,理應都是去宣陽侯府參加壽宴的。
「姜家三姑娘?年哥你何時願意跟一個姑娘同乘馬車了?」那公子奇怪道。
從前謝餘年最不喜嬌柔女子,更不願與尋常女子多說兩句話,如今怎麼......
「年哥!不妨叫我們見、哎哥你拉我做什麼,你不好奇嗎?」
為首的那名公子趕緊將他拉了回來,「沒見謝兄已經將車簾放下了?」
說完,又湊到他耳邊,「也虧你年哥現在沒了記憶,若是從前,早一腳踹到你身上了。」
那人瑟縮了一下脖子,也不敢再說要看一看的話了,只嘟囔一句,「那年哥,我們到宣陽侯府再敘。」
謝餘年微微頷首。
馬車緩緩地在青石板路上行駛,車輪碾過路面,發出輕微的轆轆聲。
聽著外面那兩道馬蹄聲漸遠,姜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謝餘年。
他剛剛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她能感覺到,面對這兩人時,他整個人是放鬆的。
榮國公府......
好像是宮中貴妃的母家。
宣陽侯府大門早已敞開,門楣上懸掛著大紅燈籠,門前的石獅子也被裝飾得喜氣洋洋。
站在門口,便能看見院裡的奴僕們穿梭忙碌。
侯府的管事領著府上的一排小廝正站在府門前,恭迎著貴客到來。
隨著宴會臨近,宣陽侯府門前的熱鬧氣氛愈發濃厚,受邀的高門貴客陸續到達。
馬車緩緩停下,姜窈打了一個哈欠,她今日早早就被叫了起來,馬車內又點了薰香,更叫她昏昏欲睡。
春蘭替她將有些散的髮髻重新整理好。
謝餘年率先下了馬車,轉身衝著姜窈伸出了手臂。
目光溫和,還帶著一絲關切。
姜窈頓時明白,這是該她「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