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難得回來,你就別為這些沒發生的事操心了,年紀不大整天皺著個眉頭,再過幾年說不定看上去比爸還老了。」
恰好簡興正從廚房切了西瓜送來,聽簡蓶提到自己,疑惑地問,「誰看起來比我老?你二叔還是三叔?」
三人齊齊笑了,嫂子說,「爸,沒這回事,我們隨口瞎聊的。」
簡興正呵呵笑了兩聲,招呼孩子們過來,「剛從井裡撈上來的西瓜,可涼快可甜,趕緊吃吧。」
說完又出去忙了。
簡蓶後天就回京市了,下次見面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父母就讓她乾脆晚上別回鎮上了,在娘家住。
「我跟小域也沒帶衣服……」
曹愛琴立刻想出了解決辦法,「你不是帶了那麼多新衣服回來,挑一套自己穿,小域的話讓你哥去簡楊家找學磊借,他們兩個表兄弟個頭差不多。」
簡學磊只比小域大一歲,長的像五嫂,是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小男孩。
母親大人都安排了,簡蓶也不敢忤逆,吃過飯就往婆家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婆婆倒是很體諒她常年遠離父母讓她安心在娘家住下,卻擔心孫子被親家直接「扣下」,交代簡蓶明天回去的時候一定得把小域帶上。
「你婆婆可真是,害怕我跟她強孫子啊?」
曹愛琴當然不會承認其實心裡確實這麼打算過,被親家提前點出來反而不好意思這麼幹了。
夜幕降臨,晚風吹拂著成蔭的綠樹木送來清涼,天上星星密布格外亮眼,學銘帶著小域躺在躺椅上研究星座,衝過涼的簡松大手一揮,跟表兄弟二人道,「走,帶你們串門去。」
三人一起往簡楊家去借衣服了,回來的時候裝了一塑料瓶的螢火蟲,在黑暗中發出瑩瑩的黃綠色光芒。
「哥哥,螢火蟲為什麼會發光。」
卓域的問題把學銘問住了,畢竟小學四年級還沒有涉及到這麼深奧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等我明天去請教陳老師後告訴你。」
陳老師就是補習班的奧數老師,是學銘認為除姑父外最聰明最博學的人。
「哦,那我聽不到了,我明天要回爺爺奶奶家。」
學銘安慰道,「沒關係啊,姑姑說你在老家起碼住一個月,等下周我讓爸爸去接你,到時候你還跟我一塊住。」
他已經鄭重邀請過卓域晚上一起睡,對孩子們而言,這是最高友誼的象徵。
「你還住這間,當初翻修房子的時候你哥就說這間是專門留給你的。」
一米五的大床上已經鋪上了自家編制的涼蓆,房間裡床頭櫃、書桌櫃、衣櫃這些常用家具都不缺,簡蓶還在書桌面的玻璃下看到了好幾張原主婚前的照片。秀秀氣氣的小姑娘,每一張都笑的格外燦爛,一看就是被愛包裹著長大。
「那時候看你又呆又傻單純的不得了,總發愁以後找個什麼樣的女婿才能像家裡人一樣對你好,一輩子不欺負你,想都不敢想能有這樣的造化。」
所以哪怕只是因為這一件事,曹愛琴也會把公公當親爹孝順,要不是簡老爺子對卓家有恩,這個女婿還真不一定是自家的。
「那你早點睡,明早給你做你從小最愛吃的糖餅子。」
「好,媽你也早點睡,今天做了一天飯辛苦了。」
「傻孩子,你回來媽高興,巴不得天天做飯給你吃呢。」
簡蓶以為這一晚會住的不踏實,雖然已經成為「簡蓶」好一段時間,她也漸漸適應了新的身份,但在原主從小生活的地方,愧疚感不可避免地再度侵襲,但事實卻是吹著自然的晚風聽著悅耳的蟲鳴睡的格外香甜。
她甚至夢到原主跟她說不要在意,對方已經有了新的生活,讓簡蓶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唯一的要求是幫她照顧好小域照顧好父母。
「那卓靳鄴呢,他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嗎?」
夢中的簡蓶輕輕一笑,用一絲帶著有些釋然的口吻說,「我也是經歷過生死才明白,感情是世界上最不能強求的東西,人活一世只要對得起兩個人就無怨無悔,即生我之人和我生之人,其他的無須執著。」
等簡蓶想再問什麼叫「經歷生死」什麼叫「有了新的生活」時,毫無預兆出現的人又毫無預兆地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煙霧中。
「你放心,小域和父母我都會好好照顧的,因為現在他們也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曹愛琴隔天五點就起來準備早飯,蔬菜麵湯、糖餅、薄荷餅、鹹菜炒雞蛋、拍黃瓜、甚至還從村里磨豆腐的人家買了新鮮的豆漿,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簡蓶是全家最晚起床的,不過大家都在等著她一起開飯。
「媽,你怎麼做了這麼多,也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