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掌印將衣物褪下些許。」喬昭的聲線聽起來十分平穩,端的是個臉不紅心不跳的姿態。
徐紓言抬頭望向喬昭,又是那樣清凌凌的眼神,昏黃光線柔和了他的眉眼。喬昭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但是真的不能像上次如此逾矩。
她只能將目光放在自己手心裡的白瓷瓶,就一個白白的瓶子,上面什麼花紋都沒有,不知道她哪裡能夠盯這麼久。
兩人都沒再說話,屋裡很安靜,但又暗潮湧動。
徐紓言緩緩褪下自己的衣物,瑩白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不由瑟縮一下。徐紓言本來就是嬌生慣養的,皮肉細嫩,膚如凝脂,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滋養出來這樣嬌貴的花。
但是若是當真懷有壞心思,想要採擷這朵花。那只會淪落成為根系的花泥,助他更上一步,直登青雲。
喬昭終於將目光放在了徐紓言的右肩上,他肩上的傷口還是張牙舞爪的,但是已經比剛開始好太多了。開始漸漸有結疤的趨勢。
但是猙獰的傷口就像是一片雪白中的碩大黑點,破壞了美感。
徐紓言抬眼看著喬昭就這樣盯著自己的傷口,沒有任何動作。目光似有實質,讓徐紓言有些不自在。
喬昭她……她是不是不願意。
他忍不住想,或許喬昭是不想碰自己。這個傷口肯定很難看吧,這麼大的傷,連縫合都廢了好久的功夫。就算好了,以後肯定也會留下崎嶇醜陋的疤痕。
讓人生厭。
再加上他一個閹人怎配讓戰場上意氣風發,無往不利的小將軍來給自己上藥。
指不定喬昭心裡多憋屈,只是礙於徐紓言的權勢隱忍不發。
倒是委屈她了。
徐紓言心裡又酸又澀,堵的要命,喉嚨滾動了好幾下,又抿住唇,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像此時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徐紓言一下子挺直脊背,剛剛那點媚態完全收了起來。他一把將衣服拉上,白皙的肌膚包括那駭人的傷口都被遮掩在衣物之下。
喬昭回神,目光往上移,落在了徐紓言冷冷的臉上,他繃緊神情,雙眸微沉,一錯不錯的看向喬昭。
「咱家一個閹人,怎配勞煩喬都尉親自來上藥。就不污了喬都尉的眼,咱家自己上藥便可。」
這話,陰陽怪氣的,一字一句從徐紓言嘴裡吐出來,生怕喬昭聽不懂似的。
哦,他生氣了。
心情好的時候,喚她喬昭。心情不好的時候,喚她喬都尉。
喬昭停留在徐紓言臉上,更確切的說,是停留在他的眼睛裡。看著他那寒星似的一雙眸子,看著裡面戾氣橫生,也沒錯過那一閃而過的苦澀。
喬昭忽的一笑,輕聲說道:「不就是一道疤嗎,更嚴重的我都受過。這疤痕在掌印身上只增添了別樣的風情。」
她的聲音在黑夜中,不知為何,多了幾分輕佻。說的話就像是在哄那南風館的小倌,甜滋滋的帶著纏綿。
隨後她又上前一步,將徐紓言的衣物拉下,只露出一截瑩潤香肩,再多的就隱在衣物里,不為外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