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在偏關新採買來的小丫頭跪在旁邊給她捶腿捏肩。
葛大娘站著聽吩咐,又說了這大半年家中諸事。
重點就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奴僕,她們的身契都在幼兒手裡,轉賣還是革去不用都要她點頭才行。
「陳婦來信說您老傷好之後也不肯歇著將養。」幼兒先關心道。
那次葛大娘也是九死一生,傷好了卻落下數條猙獰的疤痕。
如今虞歸晚獨掌北境軍又管轄庶州府,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換作旁人早就仗著昔日的情分要好處或使勁巴結好為自己謀前程了。
葛大娘卻一如既往忠心,替虞歸晚守著這座宅院,將上下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見著了虞歸晚也是恭恭敬敬的,沒有刻意諂媚。
聽著幼兒問起這事,便知姑娘和主子遠在偏關也還是掛念自己,葛大娘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抹淚道:「勞動姑娘和主子記掛著,我一切都好。不過就是替主子看看屋子,管管這些人,累不著,讓我躺床上歇著那才是要我的命哩!我種了大半輩子的地,哪天能閒下來過,都習慣了,不礙事的,如今都好了,姑娘不必為我擔憂。倒是姑娘,我瞧著比原先瘦了許多,那起子殺千刀的東遼蠻狗,老天爺不怎麼降幾道雷下來劈死他們!」
每每想起幼兒被擄走的事,葛大娘就怒火中燒,當時若非自己不中用,那起細作也不能得逞,讓姑娘受了這般苦楚,她的心至今不安。
幼兒示意她過來坐,又道:「東遼已經得到了教訓,且日後還有得帳等著找他們清算,現在不急。方才聽您老說家中有奴僕不老實,是怎麼一回事?」
葛大娘依言挨著炕沿坐下,氣道:「還能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主子和姑娘都不在,那些日我又傷著,起不得身,陳婦又忙著外頭的大事,時常不在南柏舍,這些人一看說話管事的都不在,心就野了,想猴子稱霸王,躲開人就摸進屋偷東西,有一回就讓春嬸子揪住了,人贓並獲,將那幾個人捆了押到縣城,高腳柳東二位爺聽說了此事,親自出來料理的,先打了板子關進牢里,只等著姑娘和主子回來再處置。」
這些人畢竟是虞歸晚的家僕,要殺要刮總得先徵得她的同意,不能說殺就殺。
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樹大招風,只怕前腳處置了這幾個膽大敢偷主人家東西的僕從,後腳就有人拿此大做文章,又往虞歸晚身上潑髒水。
她不在乎外頭人如何議論自己,但跟隨她的這些人見不得也聽不得外頭人說她一字不好,遂做事也格外當心謹慎,做事都儘可能別留下把柄。
幼兒聽葛大娘稟明來龍去脈,因困頓而閉上的美眸倏地睜開,管家掌勢的威嚴一下子就上來了。
「既然人贓並獲,那就按法嚴辦,若是留這等手腳不乾淨的在家中豈不是養了一窩賊,外頭要是傳什麼話,就將這起敢偷主人家東西的奴才送到嚼舌根這人的家裡,不是瞧著可憐麼,就留在自己家中養著吧!」
退一步息事寧人是好的,卻也不能一味忍讓,若這樣的事都不嚴懲,她這就不是在幫歲歲,而是讓歲歲受辱受屈。
她如何能讓自己一心想要護著的人受這樣的委屈。
有幼兒這話,葛大娘堵在心裡許久的鬱悶可算是通了,忙起身道:「我這就叫人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