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也不瞞他:「過會或許會有官兵來搜查,你給我們找個藏身的地方。」
大漢遲疑地看了一眼趙瞿。
趙瞿自從少時離開建善寺,回到皇宮登基為帝後,便極少再與他往來,但他時常能聽到趙瞿在京城中的所作所為。
若說趙瞿落得今日下場,似乎也在他預料之中,畢竟趙瞿登基後樹敵無數,幾乎將土人和北人兩大派都得罪了一遍。
雖不知道謝昭昭口中的官兵是哪
一派的人,那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人物,如今趙瞿似是喪家犬般失了權勢,他要是將趙瞿藏匿起來,到時候萬一被發現了,他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正待他猶豫之時,胃脘中忽然有些隱痛,似是被針扎了般,刺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大漢想起謝昭昭方才說的話,再不敢拖延下去,連忙將兩人請進了後廟寮院中。
謝昭昭攙扶著趙瞿起身,他掌心懸在空中摸索一陣,觸碰到她手臂的剎那,緊緊握著她的臂彎,沿著布料一寸寸向前,直到攥住了她的手:「你去了好久。」
他的嗓聲很低,略微還有些嘶啞,輕吐出的每個字卻都沉甸甸砸在了謝昭昭心上。
她莫名想到了上輩子自己瞎了眼,在山坳中孤立無援的日子。
從謝昭昭翻牆進院子到她找到大漢,再到她威逼著大漢束手就擒,其實並未花費多長的時間。
但對於趙瞿而言,他看不見眼前的一切,無法辨別時間的流逝,整個人身處無邊無盡的漆黑中,又不知道橙淮的追兵何時會趕上來,更不清楚她什麼時候會打開那扇後門來找他,只能沉著心等待。
這個過程光是想想便覺得煎熬難耐。
她對於眼前脆弱的趙瞿毫無抵抗力,只有滿心的愧疚和不安。
若不是因為她,趙瞿何至於淪落至此。
謝昭昭嘆了口氣,任由趙瞿將手指鑽進她的指縫間,緊緊叩住她的手掌:「對不起,讓你等久了。」
待到兩人進到後院裡,大漢將後門從里重新鎖上,他似是察覺到了趙瞿無法視物,忍不住打量了趙瞿許久:「陛下,您的眼睛……」
趙瞿循聲抬眸,唇邊漫著不冷不熱的笑意:「怎麼,你也想要變得跟朕一樣嗎?」
他嗓聲極為溫和,唇齒間吐出的每個字卻讓人不寒而慄,大漢打了個激靈,連忙擺手:「不,不,小的這就帶您進屋。」
趙瞿腳步一頓:「了青,帶朕去酒窖。」
大漢冷不丁被喚了聲名字,不由怔了怔神色。
如今旁人都喊他「老大」,建善寺里的僧人便喚他一聲「施主」,他已是有許多年沒再聽過到「了青」這個名字了。
久到他突然聽到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了青心緒似是被拉扯到了多年前,那時候他尚且年幼,不過襁褓的年紀就被親娘丟在了羅浮山山麓下的溪澗。
他早已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是後來聽人說,他娘為情所困跳崖自盡了,餘下他在溪邊哭了整整三日,冬日裡餓得還剩下一口氣,臨死前被建善寺一個砍柴的和尚救了回去。
那和尚將他養大,給他起名「了青」,凡事親力親為猶如生身父母般,卻從不讓他喊自己阿爹。
和尚是極善的人,不但救了他,還將彼時被囚.禁在建善寺的趙瞿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
只可惜和尚一生積德行善,最終卻不得好死,所救下的兩人也各自走上不歸路,活成了煉獄中的獠面惡鬼。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陛下還記得此處有個酒窖……」了青恍然回了神,輕嘆一聲,帶著兩人往藏在寮房內的地下酒窖中走去。
這裡原本是建善寺釀貢酒的地方,但後來和尚死了後,趙瞿便讓人將建善寺的後廟封掉了,旁人忌憚趙瞿,便將此處視為禁地,唯有了青仍自顧自住在後廟的寮房中。
雖然建善寺在旁處建了幾處新酒窖,後廟中的酒窖卻也沒有被荒廢,了青在酒窖里釀了很多壇酒,將偌大的酒窖填得滿滿當當。
領著兩人進了酒窖後,了青取了些藥酒和包紮所用的物什,見謝昭昭和趙瞿渾身血跡,還體貼地送了兩盆清水和巾布,又道:「現下建善寺還未放膳,等晚些時候官兵離開此地,我再來給二位送些吃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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