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儀再不敢胡思亂想了,她只想好好活著,哪怕是半生青春年華蹉跎在宮牆之內,只要能活著便是。
待到謝昭昭停在食案旁,呂昭儀黯淡的眼眸重新有了光,她掩在衣袖下的兩隻手不住揉搓著,一臉期待地看向謝昭昭。
她已經在立政殿待了太久,久到她以為呂自安根本沒有去找謝昭昭,又或者謝昭昭不願意來幫她。
呂昭儀看著謝昭昭的目光實在太灼熱,以至於謝昭昭下意識回看了她一眼。
方才呂自安來了大吉殿後,一瞧見謝昭昭生病正在服藥,便將呂昭儀的求助全然忘在了腦後,直到離開也沒有記起此事。
是以謝昭昭並不知情呂昭儀心中所想,只是看呂昭儀神情扭捏,眸中似有淚光,便約莫猜出她此刻很是煎熬。
恰好謝昭昭要問的事情不便讓旁人知曉,她頓足後向趙瞿施了一禮:「陛下,兒臣有要事相議,還請呂昭儀迴避。」
趙瞿不緊不慢地掀起眼皮,黑眸冷淡地乜了她一眼:「有什麼事便直接說,你看不見朕正在與呂昭儀用膳?」
他自是看出了謝昭昭在替呂昭儀尋藉口離開,她越是如此,他越不讓她如意。
謝昭昭看向食案上已經涼透了的午膳,忍不住沉默了一瞬。
這頓中午飯他吃了半個多時辰了吧?
既然不喜歡呂昭儀,又何必非要將她擺在眼前時時刻刻看著,趙瞿到底是在折磨呂昭儀,還是在折磨他自己
趙瞿冷聲催促:「還不說?」
謝昭昭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趙瞿本就想殺了呂昭儀,她如今想問的事情又事關他的男性尊嚴和皇家顏面,若她真的開口問了,恐怕呂昭儀是不能活著走出這道門了。
她遲疑了半晌,走到趙瞿面前跪了下去:「兒臣昨夜染了風寒,今日燒熱不退,是以求見陛下,想請陛下召任太醫進宮。」
這雖然是謝昭昭臨時編出的藉口,卻是半個字都沒摻假。
若不是剛剛煎了一副藥喝下,又喝了些呂自安做的黃芪粥暖胃,她此時恐怕已經昏過去燒迷糊了。
話音落下,趙瞿朝她看了過來。
不似方才敷衍冷淡的掃視,他認認真真地看向她,視線直勾勾盯住她的臉。
印象中謝昭昭皮膚瑩白透徹,如今面上卻浮著一層不自然的紅暈,似是瓷上添了一筆濃郁的釉彩,穠麗灼人。
她的唇有些發乾,底層泛著蒼白,向來挺得很直的輕薄背部微微垮了下去,仿佛被驟雨打蔫的蘭草。
趙瞿便說今日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昏沉煩躁,他還以為是頭疾又犯了,卻沒想到是謝昭昭發
燒了。
他眉梢一壓,抬手抵在了她額上。
手背冰冷的溫度觸碰到她眉心的剎那,謝昭昭渾身猛地一激靈。她下意識垂首,似是想避開他的手掌,但他掌背像是黏在了她額頭上,跟著她的動作向下移動。
昨夜他中了助情香後哭著奔向她,當著呂昭儀的面抱緊了她便罷了,到底是事出有因,呂昭儀怕是嚇得魂飛九天也並未注意到太多。
而此時此刻,呂昭儀還在身側,趙瞿竟毫不避諱。
若他總是這般隨心所欲,往後宮裡還不知道要傳出怎樣變本加厲的謠言來。
謝昭昭有些無奈地喊了聲:「陛下……」
她視線對上趙瞿的黑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似有哀求。
趙瞿盯了她好一會,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淡淡道:「呂昭儀,你吃完了嗎?」
突然被點名的呂昭儀愣了愣,待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吃完了,臣妾先行告退。」
說罷,她對著趙瞿施了一禮,提裙匆匆離去,像是背後有虎狼在追似的,腳下步步生風。
呂昭儀一走,立政殿裡原本緊繃的氣氛頓時消散無蹤。
謝昭昭往日都是夜裡來立政殿,如今白日光天乍一來,倒還有些不習慣。
她鬆了松肩背,視線在殿內環繞了一圈,倏而停頓在牆壁上一幅突兀的掛畫上。
那掛畫很是眼熟,正是謝昭昭幼時所作,後來被謝父掛在堂屋裡掛了許多年的那副山水圖。
謝昭昭遲疑道:「陛下……這山水圖怎麼在您寢殿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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