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的意義,變成了阻礙他們攫取權力的絆腳石。
謝昭昭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從未想過今日能將長公主如何,只是想要十倍討回扇在霧面臉上的巴掌。
誰想到趙瞿隨心所欲,百無禁忌,上來就是一套絲滑的連招。
她記得原文裡是呂獻攜北人軍隊助趙晛篡位,如今又多了土人為敵,若這樣下去,恐怕趙瞿離他慘死的結局也是不遠了。
謝昭昭在心底嘆了聲氣,盯著趙瞿看了片刻,輕啟唇齒,遠遠對著他無聲地說了兩字:謝謝。
趙瞿得到回應,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兩手往袖中一抄,慢悠悠打了個哈欠:「皇姐,你怎麼都吐了,真浪費。」
他伸手揉了揉通紅的眼尾,揩下一滴淚,隨手彈飛了出去,趿拉著竹屐轉身便走了:「這宴席好沒意思,朕要回去睡覺了。」
直至趙瞿走得不見了身影,趙引璋才堪堪直起身,雙眸死死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溢出冷毒陰鷙的光。
趙瞿啊趙瞿,咱們走著瞧!
趙引璋漱了漱口,接過太監遞來的絹帕輕輕擦拭了兩下唇畔,臉上又重新掛上了一絲笑:「今日叫諸位見笑了,這些日子本宮忙著操辦生辰宴,瑣事纏身,卻是疏於管教了宮人。」
她施施然走向人群中的謝昭昭,親昵地握住謝昭昭的手,輕拍了兩下:「本宮如今當著大家的面,給太子妃賠個不是,萬望太子妃海涵,寬宥本宮疏於管教之過。」
不得不說,趙引璋的心理素質很強。
若是旁人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被如此羞辱了一通,哪還有心情繼續宴會,可趙引璋不但像是沒事人一樣,神色淡定地道了歉,還招呼著賓客們又回了甘露殿。
經此一事,賓客們都沒有了玩樂的心思,只是趙引璋不說散宴,他們也不便離開,只能各自坐回了原位。
絲竹聲再次響起,殿內恢復了一片熱鬧的模樣。
謝昭昭落座後,橙梓不掩眸中興奮,低著頭小聲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長公主吃癟,還有太后娘娘,你剛才沒看見她那張臉,好像被驢蹬了一腳似的,拉得老長了!」
聽她嗓音中壓抑不住的雀躍,謝昭昭不禁失笑:「你跟她們有仇?」
「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橙梓垂眸,指尖輕輕握住酒杯,「我討厭她們,討厭現在的一切,她們盼著我有孕,天天請太醫給我診脈,叫我喝苦死人的湯藥。」
謝昭昭問:「那你喜歡什麼?」
橙梓想了想:「我喜歡的事情挺多的,習劍,跑山,打獵,研習兵法,我也想跟兄長一樣帶兵打仗。再過些時日便是冬狩,屆時我們可以一起騎馬打獵,我烤肉的手藝可是一絕,嘗過的人都說好。」
「對了,今日也是你的生辰吧?」
橙梓四處張望了一圈,見長公主和太后都沒有看她,悄悄摸摸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劍,借著憑几的遮擋,一把塞到了謝昭昭手裡。
「這是給你的生辰禮,我親自鑄的短劍。劍身是玄鐵打造,削鐵如泥,吹毛斷髮,你藏好了拿來防身吧。」
謝昭昭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橙梓微微抬起下頜,得意地笑了聲:「我當然知道,趙晛跟我提過一嘴,我記性最好了。」
謝昭昭指尖輕輕摩挲著手心裡的短劍,劍鞘分明是涼的,可她的心卻是暖的。
她性格孤僻,除了家人以外,從未有什麼朋友。
雖名義上與趙晛,橙淮等人是青梅竹馬,但他們終究和她不是一路人,對她也只有滿腔的利用和算計。
謝昭昭和橙梓認識的時間算不得上,兩人中還隔了許多東西,有家族的利益,有世俗的規矩,她以為她們之間不成為敵人便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她卻沒想到,橙梓是真心掛念她,即便頂著眾多壓力,還不忘偷偷給她準備生辰禮。
謝昭昭眉眼微彎,攥緊了短劍:「謝謝。」
她如今也有朋友了嗎?
她以前是個怕麻煩的人,既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麻煩她。沒想到今天短短半日,卻是連著跟兩個人說了謝謝。
謝昭昭還未仔細體會心中的開懷,面前憑几上忽然傳來「嘩啦」一聲響,那伺候傳膳的小太監不慎將橙梓的湯盅打翻,湯湯水水灑了一桌子,沿著案沿蜿蜒淌在了她衣裙上。
橙梓惱火道:「你這個蠢貨,你幹什麼啊!」
她扶起湯盅,看著灑了滿桌子的菌湯,滿眼的心疼:「這可是荔枝菌湯,每年只有五六月份的時候才能喝到,我最喜歡喝這個了……」
荔枝菌被譽為嶺南菌王,生在於荔枝林下潮濕之地,產量稀少,採摘期極短,難於保存,故而十分珍貴。
此次宴會上的荔枝菌,乃是先前長公主存放在白雲山冰庫中保存的最後一批,湯盅是按人頭批下來的,宴席上每人一盅。
這些天橙梓沒有過一天舒心的好日子,這也不能幹,那也不能幹,本來今日最期待的便是這一盅荔枝菌湯,結果一口沒喝到嘴裡,全被小太監弄撒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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