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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宮確實不光為了躲避那些登門之人,更多的是為了見白惜時。他知道能夠這般自由出入宮廷的時日所剩無幾,更加不想浪費,何況白惜時還說了那麼一句「另尋新歡」之語,每每想來,心中鬱結。

雖然他知白惜時其實是在另類的表達關心,勸他惜命。

但並不妨礙還是鬱結。

解衍到的時候,白惜時果然已經回來,見著解衍也不意外,只微一蹙眉,「你這般於衛所與司禮監之間往返,不如在府中好好將養。」

解衍:「府中近來有所不便。」

聞言頓了頓,府上的情況她自然知曉一些,解衍的御前侍衛應當也幹不了幾日了。

白惜時遂改了口,「我這還有幾本摺子,你先去沐浴擦身,記得傷口不要碰水,一會結束幫你上藥。」

「好。」

解衍如今對司禮監已算熟門熟路,大小太監見到他也都見怪不怪,都知道他是掌印的絕對親信,不過解衍倒是顛覆了一些他們對親信的印象,沒見過這麼風光霽月的親信。

按理說文臣出身,又願意與司禮監掌印形隱不離,必定對權勢對向上爬有所求,但解衍看上去又實在沒那麼功利。

每日來就像是真的只想見見掌印,叫人實在摸不清究竟是個什麼路數。

不過必定是掌印很受用的路數便是了。

入夜時分,白惜時忙完一日政務,插上暖閣的門栓。

從盥室中走出後,用一根簪子隨意將半濕的長髮挽起,側坐於羅漢床邊,示意解衍將傷口露出來。

看到被線縫起來的猙獰傷口,白惜時上藥的手頓了一下,解衍是一個從裡到外都很乾淨之人,身上也乾淨,如今側腰多了一道這樣的傷口,顯得尤為突兀。

動作下意識變輕,但只塗了兩下,男子就避開了,想要接過她手中的藥瓶,「我自己來。」

白惜時抬頭,「咱家下手很重?嫌我塗的不好?」

「不是。」解衍欲言又止。

「那你躲什麼?」

「坐過來,還沒塗完。」

白惜時屬於那種越挫越勇的性格,別人越覺得她做不好,她便會越努力,即便在這種小事上也一樣,因而這次下手便更加輕柔,最後還有樣學樣,模仿著解衍原來給她上藥的舉動,低頭往男子的傷口上吹了吹。

但這一吹,下巴很快被一隻手握住,男子神色古怪,半晌道了句,「別吹。」

說完又將床頭那條薄毯拿過來,覆在了腿上。

一句「別吹」喚回了在遼東的記憶,這樣好像挺癢的,加之解衍方才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動作,白惜時對解衍眼下的情況便有了猜測。

自遼東回來後,日日在忙,眼下叛黨清算已到尾聲,今日是難得的空閒。

知道,但亦故作不知,白惜時問解衍,「你很冷嗎?」

男子神色如常,「還好。」

「還好為什麼要蓋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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