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始終緊繃的那根弦鬆懈下來一半,隨之身形也跟著搖晃了下,解衍見此情狀立即伸出手,托住對方雙臂。
「掌印,可有受傷?」
白惜時一搖頭,來不及告知左腿的傷勢,而是率先向懷中探去,繼而掏出那根煙霧炮,點燃,第一時間射向空中。
解衍:「掌印這是何意?」
白惜時:「我是要告知滕烈,援軍已到。」
「指揮使沒有與掌印一起?」
雙目遙望向夜空,白惜時:「沒有。」
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了何事,但白惜時嗓音中濃厚的擔憂解衍聽得出來。
不過白惜時沒有繼續往下說,解衍便也沒有再問,滕烈應當是處境堪憂。
射完這隻煙霧炮,白惜時像是完成一件最緊要的任務,待看見白色的亮光衝破夜空,她才皺眉頭撫了一下左腿,在生死時刻對傷痛一無所覺,此刻見到援軍,見到解衍,仿佛五感回歸,此刻連走路都覺得有些費勁。
男子一見她如此動作,很快發現了白惜時左腿的傷勢,觸上去,是帶著血腥之氣的潮濕感,解衍俊眉一擰,很快反身回去拿了一件披風為白惜時罩上,繼而在白惜時面前蹲了下來。
「掌印,上來,你的傷需得立刻處置。」
白惜時此刻也的確察覺出疲累,腹中飢餓,頭昏腦脹,好像從見到解衍這一刻起,她就開始變得哪哪都不舒服,沒有什麼比脫險之後見到最信任的人還叫人慶幸的了。
否則即便等到援軍,她依舊不能放心的睡過去,也不能放心的告知傷勢,仍需時刻為暴露身份而警惕。
第一個遇到的人是解衍,心中分明應當驚喜,應當高興,但此刻卻因被另一件事牽絆,始終無法顯露笑顏,那便是滕烈的生死。
還有一個人至今生死不明。
與另外趕過來的援軍交待了一通滕烈尚在山林之中,又仔細描述了他應當去往的方向,以及二人關於煙霧炮的約定,直到所有都囑咐完,白惜時才伏上解衍的脊背,繼而登上馬車,往山腳下行去。
他們沒有趕回遼東大營,而是在山腳下的農戶家借住了下來,在解衍關上門要為白惜時單獨處理傷口的時候,白惜時突然問了一句,「可否打開窗戶?」
解衍:「掌印,夜間涼,你又有傷勢在身,如此容易受寒。」
「我沒事,打開。」
聞言,解衍走過去,為白惜時支開了一條縫,但似乎與白惜時設想的不符,最後在她的要求下,解衍將那一整扇窗戶都推開了。
月色清朗,繁星閃耀,明日應當會是個好天氣,但除了這些,如幕般的天空再無其他。
距離她放出煙霧炮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沒有回應,滕烈那邊沒有亮出煙霧炮,也沒有告知援軍他的方位。
是有事耽擱了?還是……
白惜時不敢往下深想,處理傷口的過程中,白惜時沒有喊疼,她一向是個耐力極好之人,但這一次緊蹙的眉頭直到解衍替她包紮好都沒有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