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二人近來對怡妃也極為關照,日日盼著她腹中的孩兒平安落地,不知後續又是作何打算。
離開了勤政殿之後,白惜時沒有立即回司禮監,而是繞了一個圈,於內廷的後湖旁「偶遇」了一個人。
與那人擦身而過之際,白惜時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做好換個地方的準備。」
曾江斂目:「是,掌印。」
三日之後,天子下令,調御馬監曾江任東廠廠督,東廠元盛為御馬監掌事。
曾江,就是爺爺張茂林留給白惜時的人,張茂林對此人有救命提攜之恩,在御馬監王煥全下台被捕之後,便是由曾江接任。
那日在勤政殿皇帝提出的幾個人選中,除了白惜時否定的兩個,剩下的千閔、元盛皇帝出於「廠衛聯合」亦不會任用,那麼便只剩曾江和一位俞貴妃的親信太監。
但西廠與貴妃的關係天子不是不知,即便再寵愛一個女子,皇帝亦不會讓貴妃與東、西廠同時有牽扯。說到底,廠衛只能聽命於天子。
因而,最後剩下的人選便只有曾江。
元盛,倒是意外之喜。
得知此結果後,白惜時並未表現出一切尚在掌握的得意,曾江是一步暗棋,她暫時還不想暴露。
唯有路過周子良面前時,白惜時停步,不冷不熱向對方投過去一暼,抬手,一指自己的眼睛。
關注之意盡顯。
周子良佯作不知何事,向白惜時低了低頭。
見此情狀,白惜時略一揚唇,很好,她就喜歡不簡單的對手。
皇后的目的,白惜時眼下想來應當是想挑起她與貴妃之間的爭端,二人都是陪同天子從廢院走出之人,白惜時亦頗受天子信任,因而扳倒貴妃的可能性也比旁人要大。
何況讓白惜時對付貴妃,可比皇后自己對付貴妃要輕鬆多了,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
不過白惜時既然已經有所察覺,便絕不會甘願做旁人手中的棋子,她卸任東廠廠督,亦是對貴妃的一種安撫和退讓。
不可再讓矛盾繼續升級。
回到司禮監後,將人都清了出去,直到小太監將大門關上,白惜時才於無人的內堂之中舒出一口長氣。
滕烈還是錦衣衛指揮使,曾江執掌東廠,御馬監又有元盛坐鎮,眼下看來,結果倒不算壞。
思及此,白惜時兀自後仰於太師椅上,腦袋放空,一時半會什麼都沒有再去想,只想體會片刻這難得的寧靜無擾。
也總算,暫時告一段落。
傍晚時分,解衍聽聞今日聖上的旨意,下值從外頭進來的時候,見左右無人,男子從墨色大氅中變戲法似的掏出兩瓶桂花清酒,擱在了白惜時的案幾前。
「連日緊繃,掌印今日可要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