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若是有什麼得罪貴妃娘娘的地方,她直接懲罰臣妾便是,又何必拿一個小丫鬟出氣,皇上您說是不是呀。」
話里話外,都是俞貴妃嫉妒自己近來得寵,故意為難藍英。
白惜時一邊聽,目光一邊於人群中逡巡,很快在不遠處的一棵松柏看見了渾然已然濕透的男子。此時他正謝絕一位小宮女遞來的暖手爐,步履匆匆,看樣子是不欲久留,要往騰鑲左衛的內值房走去。
白惜時見此情狀,沖湯序使了個眼色,湯序得令,很是有眼色的追了過去,叫住解衍,並將白惜時多帶的那件外袍交給了男子。
男子很快也穿過人群望了過來,在對方的目光下,白惜時朝他示意了眼司禮監的方向。
左衛的內值房只供人更衣暫歇,並沒有沐浴取暖之地,而解衍當下的情況還是最好先洗個熱水澡,再喝碗薑湯暖一暖,如此也避免受寒生病。
兩兩對望之中,解衍亦朝湖邊看了一眼,繼而幾不可察的沖白惜時一搖頭,隨後調轉步伐,在湯序的引領下先行前往司禮監。
白惜時看懂了解衍的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那宮女墜湖之事恐有蹊蹺,讓她不要貿然牽扯其中。
此時芳貴人亦哭訴完畢,皇帝蹙著眉頭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只聽皇后溫聲道了一句,「聖上,此事不可只聽信一面之詞,眼下可需叫貴妃娘娘也來問上一問?或許是有什麼誤會。」
天子沉吟片刻,「入夜天氣寒涼,她身子骨不宜吹風。這樣吧,皇后、芳貴人與我同去趟翊坤宮,其他人便都散了。」
「是。」
待到皇帝重回御攆,預備往俞貴妃處行去,這時候才看見同欲隨眾人離去的白惜時,想了想,還是叫停轎攆,沖對方一朝手。
「惜時一起。」
……
白惜時並沒有進到翊坤宮內殿,一來俞貴妃並不想見到她,方才看到白惜時的第一眼她便怒目而視、憤而轉身,白惜時自然不會再去討那個沒趣。
二來清官難斷家務事,妃嬪之間的紛爭她也確實不宜插手過多。
何況,還有解衍的提醒在前。
既然皇帝讓她來,那她便於門口聽著知曉來龍去脈,若是皇帝到時候真問起她的意見,也好給個至少在自己看來公允的回答。
不過聽著聽著,她就知道俞貴妃如今處境並不大好。
因為她受寵太久了,一朝稍稍被削弱,反而更要臉面怕被看輕,一要臉面就會更加強勢,在皇帝面前也不願低頭,如此皇帝有心偏護,亦力不從心。
芳貴人擺明了示弱設套,句句「不知哪裡得罪了姐姐」「藍英她只是想去太醫院幫臣妾求一碗承子湯,心急了才不小心衝撞姐姐」……
而這無異於往久未有孕的俞貴妃心上戳刀,貴妃聽完只顧冷笑,在得知那宮女落水後亦氣焰不減,「罰得就是你們這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僕!」
而除此之外,還有看似公允的皇后從中調和,將天子架在那裡,實在不好明目張胆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