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穿衣卻敢於陌生人前從浴桶中起身?
白惜時不為所動,繼續向前,不緊不慢繞過屏風,此時便看見未著寸縷的女子立於滿是花瓣的浴桶當中,正驚慌失措地望向自己。
順手扯下屏風上的一件外衣,白惜時拋給對方。
目光很快又在這間不大的室內搜尋了一遍,最後回到起點,重新定格在了浴桶之上,白惜時:「姑娘,咱家無意冒犯,不過東廠辦案事關重大,還請配合一二,先從浴桶當中出來。」
那女子看上去委屈害怕,「東廠辦案為何要為難我一個小女子?大人這樣日後還叫我如何出去見人?不如死了算了!」
白惜時不欲再與她虛與委蛇,「那便多有得罪了!」
話音未落,白惜時腳步驟然一動,敏捷奔至浴桶旁,繼而迅速伸手向下探去,與此同時,水面上突如其來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水花,白惜時偏頭一閃,避開濁水入眼。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空檔,那隻披單衣的姑娘卻突然發難,抬腿便朝白惜時橫踢過去,索性眼睛未瞧見,但傾耳已聞風動之聲,白惜時迅速抬臂,眼疾手快擋住一擊,不過亦因手、腿力量的不對等,她被突襲的後退兩步,側身碰於廊柱之上。
如此大的動靜,外頭之人不可能沒聽見,很快滕烈、馮有程等人悉數趕到,知曉那「插天飛」果真躲於浴桶之內,而此女很可能亦是他的同黨,當下眾人再沒了男女顧及,合力夾擊之下,不過片刻功夫便將那二人制伏捆綁。
初經審問,原來這「插天飛」其實是兩人,女子精通易容之術,常扮作權貴家身形相似的親眷、奴僕隱匿於府中,而男子則跟隨女子而居,借在府中之際模仿官員舉止,繼而再離京從事騙局。
拂了拂身上已然半濕的衣衫,待那二人老實縮在牆角,白惜時沒什麼好脾氣的走了過去,蹲下身仔細審視了一番那四處坑蒙拐騙的「插天飛」,唔~傳說此人樣貌出眾、丰神俊朗,因而才能博得那地地方官員的信任,如今看來是有那麼兩、三分的氣度,但離丰神俊朗差了還是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以往一提到男子出眾,白惜時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必然是世子的面龐,然後不自覺的帶入對比,但剛才在看著「插天飛」的時候,白惜時腦海里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張臉,清雋有之,兼顧俊逸……
恍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白惜時回神閉眼,無語半晌,繼而一搖腦袋,揮卻那些亂七八糟的聯想。
干正事的時候別走神,白惜時!
押解二人出府的時候,可憐的張老員外尚未從驚嚇中清醒過來,方才忙著拿人審問沒有發現,此時走出大門,半濕著衣衫被這深秋的寒風一吹,白惜時才覺出了一股冷意。
來時匆忙沒帶多餘的衣衫,白惜時眼下便只想快些回到馬車之上,也好回府將這一身濕衣換下。
滕烈行與白惜時並肩同行,此刻見身邊之人眉頭微蹙攏了攏衣襟,遲疑片刻,叫住白惜時,「我處尚有件常備的外衫,掌印若是覺得冷,我去拿過來給你。」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馬車,白惜時謝絕,「不必,馬上就可回府。」
說話的時候,白惜時順帶著朝滕烈的方向偏了下頭,也正是因為這一偏,男子目光定格在了他的左頰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