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陣陣,吹來蕭索的寒意,白惜時立於山崖之上,目送那玄衣墨發的男子衣袍鼓動,颯然奔赴邊關。
魏廷川遠征,她必定會來送行,世子是白惜時落魄困窘時一束無法替代的光,驚艷了她的年少時光,這一點,從始至終都不會更改。
只不過祝福送行的方式有很多種,現在應當更適合以這樣的方式。
看著山腳下送行的人群亦隨著大軍出發逐漸散去,白惜時又遙望了一眼黑壓壓的隊伍,目光定格在最前頭的那一點,半晌之後,釋然一笑,繼而轉身,對著身後的千閔道了一句,「走吧。」
天各一方,只望,各自珍重安好。
再見面時,亦望聞君凱旋。
白惜時從山崖之上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宮中,而是帶領千閔、元盛等一眾東廠之人與錦衣衛匯合。
朝廷目前正在捉捕一名在逃嫌犯,此人名喚「插天飛」,行蹤極其隱秘,專門喜好在暗中窺伺皇親國戚、高官貴胄,了解他們的秉性和日常習慣,繼而前往外地冒名頂替這類人群,以收受賄賂、施壓逼迫等方式勒索地方官員富商,騙取巨額錢財,聽聞每每均可得手,在地方官員和百姓間影響極其惡劣。
對於如此敗壞朝廷名聲之事,皇帝自然不可忍受,得知此人眼下恰在京中,立即下令廠衛聯合勢必要將其抓獲,不得有誤。
但此人既然名喚「插天飛」,自然是有些本事,聽聞不僅善於易容偽裝,還練有縮骨之術,因而先前幾日千閔、蔣寅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將其行蹤鎖定在了一名京中富賈的家中。
是的,此人從不住客棧酒樓,向來以各種身份隱匿於權貴家中,叫人防不勝防。
而白惜時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特向天子告假,一同參與捉捕。
為免察覺異動叫那「插天飛」提前防備,行動之前,他們連那富賈張員外都沒有打招呼,只與今日要往張員外家送貨的鏢局議定扮作鏢師,混跡其中。
懷抱一把殘劍,白惜時面目冷峻跟在鏢頭身後,敲響大門,進入前廳的時候張員外一見來者陣仗,瞬間被唬了一大跳,概因滕烈、蔣寅、馮有程各個煞氣沖天,不像是來送鏢的,倒像是來索命的。
張員外戰戰兢兢,「貴,貴鏢局……」
一句完整的話尚未說完,白惜時單手一抬,身後的大門便在這個輕飄飄的手勢下轟然閉合,繼而腳步聲陣陣,頃刻間,整個員外府都被從外頭包圍了起來。
千閔上前一步,尚算和顏悅色,「東廠北鎮撫司查案,還請員外配合。」
就在千閔這和顏悅色當中,張員外滿面驚恐,兩眼一翻,繼而……當場暈死了過去。
白惜時:「……」
千閔望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人,覺得有些冤枉,回頭問道:「我很嚇人嗎?」
元盛:「別廢話了,搜人要緊。」
錦衣衛與東廠分頭行動,於整個員外府內搜尋那所謂的「插天飛」。每一個角落均不放過,連尋常人躲不下的矮箱、灶爐都細細翻找,又查遍暗室地窖,但此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四處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