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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衍帶領著增援的官兵趕到,正與一群山匪於半山腰激戰,不知裡頭的情況如何,他一邊迎擊一邊向山寨內快步行去,然而向前行進了百餘米之後,此時不遠處的山崖一個高束馬尾之人正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居高臨下,宛如俯瞰眾生。
隨即一抬手,那人向下拋出一顆頭顱。
山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髮絲激盪,只見那人垂眼望向腳下人群,從容鎮定、肅容寒聲,「飛鷹既死,逆首已除,爾等莫再負隅頑抗,歸降者,留!頑抗者,殺無赦!」
第34章
回京之後,白惜時因平匪有功,皇帝賜下不少賞賜,還特許了她兩日休沐。
出宮的時候,幾個小太監正捧著紅漆木盤正跟在白惜時後頭說著吉利話,長長的甬道旁另一隊太監迎向而來,幾人抬頭一見為首之人,立刻停住話頭,低下頭去吶吶請安,「秉筆。」
梁年身著御賜鬥牛服,見到白惜時,慢慢悠悠頓下腳步,吊起眉梢瞧了眼後頭的漆盤,皮笑肉不笑道:「廠督近來真是風頭無量,出生入死,著急立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自御馬監王煥全倒台之後,西廠袁慶勢單,原有的平衡被打破,梁年與白惜時的爭端也幾乎擺到了明面上。
宮人皆猜測,下一任掌印,必定會於梁年與白惜時中二擇其一。
自然聽懂了他在諷刺自己著急上位,白惜時無動於衷:「秉筆是什麼人,看旁人自然便像什麼人。」
聞言陰笑一聲,梁年:「那就祝廠督一直都能如今日這般風光,次次死裡逃生,千萬別為了立功一不小心死在外頭。」
白惜時亦跟著笑了起來,「秉筆放心,我這人,命硬的很。」
梁年聽完拂袖而去,領著身後一眾小太監,趾高氣昂往南面的方向而去。
白惜時駐足看了一會,扭頭去問身後之人,「他去往何處?」
「稟廠督,瞧著是往貴妃娘娘的去處。」
俞貴妃。
近來,確實聽說梁年很得俞貴妃的歡心。
就在離宮之前,掌印張茂林還特意將白惜時叫至一邊,告誡過他。
原話是,「你在外頭九死一生,雖立了功,爺爺也替你高興,可在咱家看來卻是本末倒置。咱們做內宦的不是文臣武將,最重要的是伺候的皇帝娘娘開心。貴妃娘娘盛寵不衰,小石頭,你不能總仗著小時候的情分就疏於走動。要知道,人都是會變得。你千辛萬苦,也許都敵不過貴妃娘娘在皇帝枕頭邊替梁年說的幾句好話。」
其實這些道理,白惜時又何嘗不明白?
梁年此人雖捧高踩低,但司禮監事務方面也算矜矜業業,挑不出什麼錯處。
若是站在皇帝的角度,梁年與自己,一文一武,甚至梁年於掌印之位可能還更為合適。
這個時候,貴妃娘娘願意幫誰說話,確實顯得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