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解衍其實並不想看到眼前這樣的廠督,他應該是肆意張揚明艷的,而不是像此刻,將那些案冊翻著翻著,便會發好一會呆,然後又像是恍然回神,重新打起精神。
魏廷川做了什麼?
男子眸色微暗,待稟報完東廠之事後,並沒有急於離去,而是就那麼定定地站在那裡,看著白惜時。
白惜時起先沒有留意,時間一久,便也抬起眼,無聲與男子對望。
解衍今天很怪,他想說什麼?
「怎麼了?」雙方靜默良久後,解衍才輕聲開口。
白惜時:「什麼怎麼了?」
「你,怎麼了?」
他用的是「你」,而不是「廠督」。
知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心境變化,詢問她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但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向人輕易吐露?
白惜時有些懊悔自己沒能將情緒隱藏的更好,還是讓解衍看出了端倪,面對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和魏廷川有著五分相似的人,此刻又面帶關心地望著自己,她的心緒似乎更加難平復。
好不容易規避了不去想的事,在面對著這張臉的時候,還是會不停在腦海里迴蕩起那句「惜時,我快要訂親了。」
白惜時移開了目光,第一次不想再去看解衍的眉眼。
解衍也敏銳感受到了她的心緒的起伏,下意識放緩語調道:「我不問了,不想說話就不說話。」
但是他依舊沒有離開,改為尋了一處坐下,陪著白惜時一起處理剩下的公文。
不得不承認,有解衍的幫助,效率確實快了許多,之後只用了小半刻時間,那幾本案冊便悉數完成。
知他看出了自己的難過,或許是發自善意,想要默默陪著自己,但白惜時頓了一會,還是開口道:「解衍,我想一個人靜靜。」
有些東西,別人終究幫不了,或許只能依賴時間,一點一點將她的妄念抹平。
男子聞言,什麼都沒說,起身離開了書房。
看著他同樣挺拔修長的背影,白惜時不知為何,突然想,解衍,又能陪伴她多長時日呢?
終究,都是要的離開的吧。
兀自低下頭來,拉開那張獨獨只放置了一封書信的抽屜,白惜時盯著那張被她保存完好的信箋許久,繼而抬起頭,叫住了已經出門的男子。
樹影婆娑,白惜時立於門邊,幾縷散落的髮絲隨晚風舞動。
「解衍,後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她想去見見劉晚禾,默默的見一見,她還是想看看,能讓魏廷川傾心的女子,會有多美好。
「好。」
「不問我去什麼地方,就說好?」
聞言眼底盪開清淺的笑意,「什麼地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