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一直你管也挺好。」
白惜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頗有幾分賞識地打趣道:「瞧著比之前那位順眼多了。」
馮有程以往沒什麼機會與白惜時說話,此刻被廠督一夸,便憨笑著摸了摸腦袋,只覺得廠督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難相處。
一抬頭,馮有程正待跟著白惜時一起落座,然而當望見屏風後又繞進來的兩人,笑容立即僵在臉上,臉色也剎那間變了變。
「指……指揮使。」
俞昂與白惜時聽到聲音,亦同步回頭,這時候只見蔣寅推了輛輪椅慢慢走了進來。
而輪椅之上所坐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白惜時方才無意提及的滕烈。
「指揮使!」俞昂看到來人顯然很驚喜,「沒想到你也來了,什麼時候回京的?」
俞昂就是叫人送了份帖子去北鎮撫司,沒想到馮有程來了,滕烈竟也會賞臉光臨。
「剛回。」滕烈抬眼掃過室內眾人,難得願意開口解釋,「蔣寅將俞總領的帖子遞來,時間正好,我便順路過來了。」
「那感情好,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來來來,大家快落座落座。」
東廠廠督,錦衣衛指揮使、副指揮使的同時到場,無異於給足了俞昂臉面,俞昂興高采烈,招呼著剩餘之人入席。
期間為了顯示他與白惜時私交甚密,俞昂還一度將胳膊搭在了白惜時的肩膀上,意圖攬著對方與他坐在一處。
冷眼瞧著肩膀上多出來的幾根手指,白惜時不動聲色撥了下去。繼而以方便觀賞歌舞為由,換了個方向,與解衍一起改為坐在馮有程、滕烈一側。
今日巧合,若是時機合適,或許也可與滕烈談一談後續合作之事。
思及此,白惜時越過兩人之間的馮有程,看了眼端坐於輪椅之上的男子,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明顯還沒好全乎。
白惜時其實不大理解,「剛回京就有功夫來吃飯,指揮使好雅興。」
滕烈聞言,一副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不來,怎能聽到廠督對我的評價?」
「不知在下哪處生的不妥,有礙廠督觀瞻?」
聲線莫名涼薄,滕烈冷著一副眉眼,同樣越過馮有程,半明半暗朝白惜時望了過來。
白惜時、馮有程:「……」
……他都聽到了。
不過白惜時有時候也挺搞不懂滕烈,自己的救命之恩他隻字不提,背後講他幾句壞話,哦,他倒全記住了。
白惜時本欲與他好好說話,然進來到現在,男子連個比旁人好些的臉色都沒給過自己這位大恩人。
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如馮有程順眼,多簡單的道理!
見他宛如吃多了冰碴子,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模樣,白惜時跋扈慣了,自然也不打算慣著,索性側過頭去認真欣賞了一遍馮有程,繼而探出身去,向滕烈那邊靠了靠。
然後再煞有介事向滕烈招招手,示意他湊近些。
滕烈不動,側目觀望。
白惜時不厭其煩,又招了招。
微皺鎖目,男子遲疑片刻,筆直的上半身終是幾不可查的向前傾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