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就在這村莊湊合上一夜,不然風大雪大,滕烈挨不過去。
棲身一處民宅,不敢生火,便加了好幾床棉被在滕烈的身上,又尋了幾塊布帕將男子身上幾處嚴重的傷口簡單處理好,白惜時這才發現自己腰腹間也濕了一片。
定是方才拉人太過用力,原本已經快要長好的傷口又炸裂開來。白惜時輕輕嘆了口氣,撩開衣衫下擺,也給自己的小腹也灑了些藥粉,再重新包紮好,便尋了處矮榻躺了上去。
太累了,滕烈可真重,白惜時這麼想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雖是睡著,但心中有事便仍保持了幾分警惕,因而當黎明前聽到另一處的響動,白惜時睜開眼睛,迅速坐了起來。
循著聲音,她看見床榻上的男子竟動了動。
走過去,尚未完全靠近,白惜時已聽男子用一副極為沙啞的嗓音急切開口,「定國公……」
「蔣寅告訴我了,你放心,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聽到這句話,男子緊繃的神情像是終於鬆懈下來,繼而挪動眼珠,才想起來要看看床邊之人是誰。
但凝固的血水糊住了他的睫毛,加之天色尚黑,只有一個模糊的剪影,瞧得並不真切。
白惜時探了個頭過去,「認得出我是誰嗎?」
滕烈眨了下眼,才聽出來耳熟的聲音。
「白……惜時?」他很意外。
從未見過滕烈如此模樣,連講句話都費勁,白惜時多看了兩眼,又給他餵了點水,繼而才道:「認得出就行,記住救命恩人是誰,回去別忘了報恩。」
滕烈停了好一會沒說話,不知是不是被白惜時給直白到了,隔了半天,才問:「你為何……會在此地?」
「察覺出不對,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定國公真敢謀反。」說著白惜時眉頭微蹙,「然後見到蔣寅,蔣寅求我救你,我就把你從死人堆里拖出來了。」
滕烈聽完,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知道這一路必定沒白惜時描述的那麼容易,下意識動了動手指,最後終是憋出一句「多謝。」
白惜時很認同的一點頭,從善如流,「嗯,你是得多謝謝,你先挺住,回去容咱家想想要你如何回報,然後再告訴你。」
此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借著晨曦的微光,滕烈盯著白惜時看了一會,繼而微微扭過頭,閉上了眼。
白惜時:「……」
什麼意思?連一個「嗯」都沒有。
她救了他的命,他難道還想賴帳?
全身上下嘴最硬說的應該就是這種人,一身反骨!
滕烈不理會她,白惜時自然也懶得理會滕烈,兩人又不是多好的交情,死不掉就行了。
轉身離開在農戶家搜尋起吃的東西,接下來還有許多路要走,總要填飽肚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