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笑了笑,又朝著兩人走了回去。
席天地倒是先發現了阮明姿又回來了,他挑了挑眉:「怎麼著,落下什麼了?」
阮明姿笑了笑:「倒沒落下什麼,就是想起幾句話還沒同小姑姑說,回頭看你們還沒走,索性過來說了再走。」
席天地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舒康平倒是有些好奇:「怎麼了明姿?」
阮明姿一本正經道:「小姑姑,今兒那些三姑六婆,說的什麼親事,我聽著都不算什麼良人,你別放在心上。」
舒康平有些啼笑皆非:「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不過你放心,我確實也沒放在心上。」
她有些淡淡的笑了笑,「我這破絮似的身子,能活幾日還說不定呢。嫁出去那不是害人嗎?」
舒康平說著話時,卻是看向席天地的。
席天地不高興了:「你這話啥意思,不相信我的醫術嗎?我說你後面能恢復的跟常人差不多,你不信是嗎?」
舒康平倒也不生氣,只是溫溫柔柔的解釋:「我沒有不相信先生,只是生命無常。」
席天地冷嗤一聲,不耐煩道:「你就敞開心,該嫁人嫁人,該怎麼著怎麼著。我既然答應了阮明姿跟你娘,就定然不會食言!你若有看上的人家,儘管議親!」
他一副十分有信心的模樣,給舒康平打著包票。
「…」阮明姿聽著這話,有點捉急。
她算看出來了,她小姑姑對席天地有點意思,但席天地怎麼看著跟個木頭似得不開竅?
舒康平垂下眼,輕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淺淺道了一句:「那就有勞先生了。」
席天地見舒康平沒有反駁他,反而皺了皺眉,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平時犟的跟頭牛一樣,怎麼這會兒這麼老實了?」
阮明姿在一旁冷眼看著。
你都要讓人家「儘管議親」了,人家能跟你再說半句,就有鬼了!
阮明姿又想了下平日裡席天地對舒康平的態度,又有些拿不準了。
算了算了,小姑姑跟席天地都是長輩,她推這一下就夠了,旁的倒也不用再摻和,他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這麼一想,阮明姿便也想開了,擺了擺手,這次是真的走了。
小姑姑跟席大夫能成固然好,成不了,她也不能按著兩個人的頭,讓他們成吧?
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馬上就要成親的前兩日晚上,平陽侯老夫人悄悄帶著立夏來了阮明姿的屋子。
阮明姿正在屋子裡做最後的盤點。
今兒綺寧那邊又送來了一本帳本,是這個月的流水,阮明姿順道又翻了翻帳本。
見平陽侯老夫人過來,阮明姿趕忙起了身:「奶奶怎麼過來啦?晚上天黑,有什麼事讓我過去就是。」
平陽侯老夫人拉著阮明姿的手坐在軟榻上,輕咳一聲,難得顯出幾分不好意思的模樣來。
「你們都先下去。」平陽侯老夫人把屋子裡的丫鬟都給趕了出去,阮明姿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是…
果不其然,平陽侯老夫人不大好意思,又有些神神秘秘的,從懷裡掏出一本裝幀十分精美的冊子來。
阮明姿眼皮有點跳。
平陽侯老夫人把那本冊子放在阮明姿的腿上,示意阮明姿翻一下。
阮明姿有點尷尬:「奶奶…這…」
當著長輩的面看小煌書,有點過於刺激了吧?
平陽侯老夫人顯然也有些不大好意思,老臉微紅,咳了一聲:「這個…原本應該是由長輩來教你的,但…」
應該是母親在出嫁前教導女兒,但阮明姿的娘,早早就去世了。
縱觀整個平陽侯府,也只能由平陽侯老夫人來教了。
平陽侯老夫人也覺得老臉有些發燙,但這東西又不能不教給孫女,免得到時候新婚之夜,孫女再受委屈…
想到這,平陽侯老夫人強忍著發燙的臉,跟阮明姿悄悄道:「…這個,你得好好學一學。」
阮明姿沒有辦法,只能敷衍的翻了一頁。
…別說,不愧是侯府,這珍藏的小煌書,也太精緻了吧?
絲質的書頁,專業詳實的畫風,旁邊竟然還有生動的描寫!
阮明姿:「…」
她一個現代人,也不得不說,這看上去,其實可以說是藝術了!
阮明姿有些尷尬的趕緊合上書。
倒不是她裝純情,只是在奶奶面前,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這種東西,就適合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悄悄的翻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