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白瑜絲毫不顧忌這是在壽安宮門口,淡淡道:「任何能讓我難受的事,她都會很想做的。」
桓白瑜說得風輕雲淡的,阮明姿卻聽得心疼。
白太后,明面上看著是一個根本不管後宮事的主兒,也就是說,這後宮裡,基本上算甘太后一家獨大。
桓白瑜從小到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甘太后的虧…
阮明姿悄悄伸手勾了勾桓白瑜的手指頭,她小聲道:「往後有我疼你呢。」
桓白瑜定定的看向阮明姿。
阮明姿反倒被桓白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咳了一聲,小聲道:「那,我跟奶奶回去啦?」
桓白瑜反手握住阮明姿勾住他指頭的手,攥在手心裡,低聲道:「估計這兩日,賜婚的聖旨就要下去了。」
阮明姿愣了一下,繼而忍不住歡喜的睜大了眼:「這麼快?」
桓白瑜抿了抿唇,「不算快了。」
阮明姿歡喜極了。
若非這是在壽安宮的宮門處,不遠處還有平陽侯老夫人的軟轎,阮明姿…阮明姿都想抱上去了。
怕是桓白瑜也這樣想的。
…
將阮明姿跟平陽侯老夫人送出了宮,天色已然不早了。
他在高聳的青瓦朱牆下站了會兒,還是轉了頭,往深宮方向行去。
桓白瑜在鸞鳳宮宮門前,停下了腳步。
鸞鳳宮的一個宮女正好急急忙忙往外走,一見桓白瑜,倒是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但是鸞鳳宮中不許大聲喧譁,那宮女趕忙捂住了嘴,緩了緩,這才壓低了聲音,帶著掩不住的幾分欣喜道:「殿下,您來了!娘娘頭風病犯了,奴婢正要去請太醫。」
桓白瑜皺了皺眉:「孤知道了。」
那宮女不敢跟桓白瑜多說話,屈膝候在一旁。
原本要等桓白瑜過去後,再去找太醫。
然而桓白瑜卻沒有動。
宮女心底有些驚訝,卻又不敢問什麼,只能靜靜的等著。
桓白瑜卻在此時開了口:「…你們娘娘的頭風病,近些日子如何了?」
宮女忙低聲道:「先前還好,太醫每每開了藥,總能讓娘娘睡一陣子好覺。就自從一年多前,娘娘的頭風病越來越厲害了…」
桓白瑜默然。
一年多前,大概是他受傷失蹤時的那段時間?
又是沉默許久,桓白瑜淡淡道:「速去請太醫。」
他大步邁進了鸞鳳宮裡。
白太后正坐在軟榻邊上,蹙著眉,闔著眼,任由身後的嬤嬤給她按著頭。
桓白瑜身上有功夫,腳步極輕,白太后跟給她按頭的嬤嬤都沒有察覺到。
那按頭的嬤嬤憂心忡忡的正在跟白太后說著話:「娘娘,奴婢按得力道可還行,好些了嗎?」
白太后聲音帶著幾分懨懨與疲憊:「稍好一點了…你再按重些。」
「是。」那按頭的嬤嬤應了,手上的勁稍稍多用了些。
白太后「嘶」了一聲。
那按頭的嬤嬤不禁有些惶恐,忙道:「可是老奴手勁太大了?」
「無妨。」白太后聲音依舊是懨懨與疲憊的,只是還帶上了一分顫,「繼續。」
那按頭的嬤嬤這才小心翼翼的繼續給白太后按起了頭。
桓白瑜一直站在她們身後,靜靜的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按頭的嬤嬤要給白太后拿水時,一回頭,就看到桓白瑜站在那兒,驚得她手一顫,失聲叫了出來:「殿下?!」
白太后猛地睜開了眼。
燈火初上,白太后那張清冷絕世的臉,在朦朧燈光下,帶上了幾分憔悴。
她聲音卻有些冷硬:「你來做什麼?」
桓白瑜沉默了會,還是把話說了出來:「這兩天,皇上就會下旨賜婚了。」
白太后眼裡閃過一抹恍惚,很快,稍縱即逝。
她神色又變得冷硬起來:「你來,就是來同我說,你即將得了一個民女出身的正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