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又勸了半天,又說才把平陽侯老兩口進宮替阮明姿討公道的心思暫時給歇了。
平陽侯老夫人卻又想起一樁事,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發緊:「明姿,當時殿下從湖裡救出你來,可,可被旁人看見了?」
阮明姿欲言又止。
何止是被旁人看見了,那旁人還不少…
平陽侯老夫人看阮明姿的神態,心都蹦到了嗓子眼:「被…被看見了?」
桓白瑜抿了抿唇:「…還請侯爺,老夫人海涵。當時事急,我已向眾人說了,姿姿是我未來的王妃。」
平陽侯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老平陽侯也有些愕然。
老兩口對視一眼,神色都是難掩的擔心。
平陽侯老夫人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口:「殿下…我很感念你對明姿的一片心。只是,陛下那邊…」
「他已經不反對了。」桓白瑜淡淡道。
若是永安帝反對,婉清長公主,今兒怕就不會是這個表現了。
平陽侯老兩口對桓白瑜還是很信任的,聽他這般說,也算是隱隱鬆了一口氣。
但幾乎是緊接著,老兩口又緊張起來。
孫女要出嫁了,他們等給孫女置辦起來啊!
平陽侯老夫人一迭聲的喚著立夏,白露,驚蟄,把幾個大丫鬟支使的步履如飛,讓這幾個大丫鬟把私庫冊子,地契,還有一些平陽侯老夫人自個兒珍藏多年的珍寶冊子,都趕緊歸攏一遍。
她要給孫女置辦嫁妝!
一定要讓她的明姿,風風光光十里紅妝的嫁出去!
阮明姿看著平陽侯老夫人一副立馬要給她置辦嫁妝的模樣,她也有點無奈:「奶奶,這才哪到哪…」
平陽侯老夫人卻一把握住阮明姿的手,語重心長道:「明姿,皇家那邊的人,大多…」
她頓了頓,想著到底桓白瑜在場,把那句「狗眼看人低」給咽了下去。
緩了緩,平陽侯老夫人這才穩穩道:「好,不急,奶奶就是先讓她們歸整著。眼下,倒還有一樁事,更著急一些。」
她握著阮明姿的手,稍稍重了些,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凜冽殺氣:「…先前你去甘府前,驚了馬那樁事,已經有了眉目。」
阮明姿倒沒想到這麼快。
說到這事,原本在盤算自己私房的老平陽侯也肅了臉,沉了沉,開口道:「這事,從早上我們便開始追查。一直查到了外院那邊一個管事身上,那管事管著馬廄,在套馬之前,偷偷的在馬身上動了手腳…據說這管事的,是喜歡如廖嬤嬤的女兒,但廖嬤嬤先前犯了事,一家子都被發賣了出去。那管事的便對明姿懷恨在心,動了手腳。」
第1044章 畏罪自盡
廖嬤嬤,便是先前苗氏的心腹,替苗氏母女倆,擔了菩法寺那事不少鍋。
那事,阮明姿算全然的受害者。
這乍一聽,好似是一個懷恨在心然後伺機報復的事,但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沒有道理。
因著受害者,沒有遇害,所以怪上了受害者?
桓白瑜根本就不信這事是什麼外院管事做下的。
阮明姿想了想:「那外院管事何在?爺爺奶奶,我能問他幾句話嗎?」
老平陽侯神色凝重,將屋子裡的下人悉數屏退,只留下立夏來照顧平陽侯老夫人,他這才緩緩道:「…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了。等侍衛查過去的時候,那個外院管家,卻已然早就用一條白綾,在他的屋子裡,懸樑自盡了。」
桓白瑜皺了皺眉頭:「這意思是,死無對證了?」
老平陽侯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桓白瑜:「這是那外院管事,死之前留在身邊的遺書…已經找人驗過屍了,死亡時間大概在清晨,估摸著明姿剛出門不久,這人就已經上吊了。」
桓白瑜接過那封信,紙很粗糙,像是拿炭灰在紙上寫的,字非常潦草。
上頭把他對馬匹動了手腳的事交代了一番,又寫了自知此事一發,他斷無活路,索性提前自我了斷了,還免得受皮肉之苦。
桓白瑜面無表情的看完這封信,神色有些冷淡,把這信又還給了老平陽侯,不置可否:「字跡驗過了嗎?」
老平陽侯略一點頭:「驗過了,確實是那外院管事的。」
事情到了這,人證物證,甚至這個外院管事死前的遺書,都能證明這事的犯人便是這個外院管事。
然而,無論是平陽侯老兩口,亦或是桓白瑜阮明姿,他們心下都有數,這事,這個外院管事,背後應該還有主謀。
至於主謀是誰…
其實他們彼此心裡都有數。
能在平陽侯府這般神不知鬼不覺做出這等事的,還能有誰?
只是現在證據全無,唯一的人證也「畏罪自盡」,他們心裡哪怕清楚,也無法讓那背後主謀之人認罪。
桓白瑜冷冷道:「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他看向平陽侯老兩口,開門見山的直白道:「侯爺,老夫人,我知道舒安楠與苗氏是你們至親,但我不會因此就對他們網開一面。待我查到了證據,到時候還望侯爺與老夫人,莫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