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義牛沒說話,只是喘著粗氣看著白立肖:「是你在你宋姨的藥里下了毒!」
白立肖呆呆的在地上坐了會,突然狂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的,「爹,你還是知道了,沒錯,毒是我下的!」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裡滿是怨恨,看向白義牛。
「我娘只有一個,她走了,咱們爺倆過日子就行,等我大了以後好好孝敬你,你為什麼非要再娶?!」
「可你非要再娶,還找了個有錢的!我厭惡那些有錢的畜生,那些畜生平日裡踐踏欺辱我們還不夠嗎?!那個女人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她也配當我娘!」
「結果我攪黃了一樁,不久後你又找了一個女的!這個女的比前頭那個丑多了!還咧著嘴對我笑,問我吃了沒!我呸!就這樣一個癩蛤蟆,也妄想當我娘?我呸!我偷著在她的碗裡胡亂扔了好多種毒藥,她還真就吃下去了!…不過我也不會毒死她的,毒死了她,爹你又要找旁的女人!這樣慢慢熬著,把她活生生熬到死,爹你克妻的名聲也就傳出去了,我看誰還敢再嫁你!」
白立肖咧著嘴無聲的笑著,眼神里滿滿都是怨恨與瘋狂。
白義牛呆愣的看著白立肖,臉色白得比小巷子裡牆上的積雪還要白上幾分。
半晌,他才極為艱難的開口:「那你…你那些毒,是哪裡來的?」
白立肖見白義牛還願意同他說話,他高高興興的答道:「我在賭場裡認識的人給的啊。給我說,別小看這些東西,混在一起有奇效呢!…果然,那個拐腳張什麼破醫術,還說什麼隱疾,真是要笑死我。不過後面我為了讓爹更相信所謂的隱疾,我就又花錢雇了個混混來假裝出診的大夫,讓他像模像樣的診出個隱疾來…果然爹就上當了!」
白立肖咧著癲狂的笑,又是嘿嘿兩聲,「爹沒想到吧!每次你端過去的那碗藥,都會加重那個女人的毒。是爹,親手把那個女人給毒死的!」
第288章 巧了不是
白義牛近四十歲的漢子,蹲在小巷子裡哭的不能自已。
白立肖癲狂過後,咧著嘴抄著手,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白義牛最終還是決定等宋氏醒了之後,看宋氏決定如何處理白立肖。
畢竟宋氏才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
不到四十的男人,這會兒看著仿佛六十,整個人都頹然下來。白義牛神色複雜,喃喃的同梨花道:「…欠你娘跟你的那些錢,我會努力掙錢還上的。」
只是,欠她們娘倆的那些恩,卻是一輩子都還不上了。
梨花原本想說些什麼,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輕聲道:「我跟我娘都希望你能跟宋嬸子一直好好的,可以白頭偕老。」
白義牛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這事便算是解決了。
阮明姿跟梨花離開後,都好一陣唏噓。
梨花輕嘆:「其實白叔人挺好的,就是…」
她沉默了一下。
她這會兒其實心底隱約還有些慶幸,幸虧先前她娘沒有跟白叔在一起,不然這會兒,遭罪的或許就是她娘了…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只閃過一瞬,梨花便覺得有些愧疚。
她站定腳步,同阮明姿道:「明姿,你先去鋪子吧,我先回家一趟,同我娘說一聲。」
阮明姿點了點頭,兩人在路口處分道揚鑣,一個慢悠悠往奇趣堂那邊走,一個匆匆回家。
其實眼下梨花的副手每日都會去的很早,倒不必說非得阮明姿同梨花起個大早去鋪子,但這對於她倆來說,更多的是一份責任罷了。
阮明姿到鋪子的時候,梨花那精明能幹的副手小伙子遞給阮明姿一包油撒子,嘿嘿笑了笑,「我娘自個兒炸的,說落雪了,炸了點油撒子吃,也算應個景。東家嘗嘗。」
副手小伙子姓紀,叫紀家泉。生得濃眉大眼,憨厚老實的模樣,讓人看了潛意識裡就會對他卸下防備心。不過,與憨厚老實的面相不同的是,這紀家泉腦瓜子極為靈活,屬於那種很是精明能幹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阮明姿接過,笑著道了聲謝,「方才我過來的時候,正好路過炸這個的。那香味,勾得我正想吃呢。謝謝了啊。」
他聽阮明姿這般說,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很是高興的模樣,「東家喜歡就好。」他又左右看了看,「怎麼今兒沒見著汪掌柜的?我那還給她留了一包。」
先前,梨花去把戶籍上的姓給改了,改成了跟她娘姓,姓汪。算是徹徹底底的同她那個賭鬼爹斷絕了關係。
當然,他那個賭鬼爹自打兩年前被人拖走還債之後,就再也沒見過。梨花跟她娘都當這個男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