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章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說不能吃就不能吃?」
他挑釁似的又咬了一口,還挑著眉看向阮明姿,「就吃!」
「你是不是煞筆?那果子有毒!」阮明姿無語。
沒見過這樣上趕著挨毒的。
阮成章半個字都不信:「我剛才可看見簡學兄摘了…小賤人,想騙我?沒門!」
敢情他只看見簡秀平摘,沒看見簡秀平扔!
簡秀平急了,快步上前便要去拍阮成章的背,迫他吐出來。
他是不喜歡這個同窗,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同窗被毒死啊。
阮成章還怒了,撥拉開簡秀平的胳膊,怒目:「我叫你一聲學兄你別真拿自己當個玩意了!跟那小賤人合謀起來想害我?別以為我會…」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變了顏色,呈現一種青紅交加的顏色,他極為痛苦的一把抓著自個兒的嗓子,努力想發著聲音卻發不出來,只能發出極為怪異的氣聲。
阮成章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在地上掙扎蠕動著。
簡秀平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當即就驚呆了:「這…」
阮明姿研究過這野果,知道毒性不會致命,但會讓人呼吸困難,十分難受。
當然,運氣不好,一口氣沒喘上來,也真有可能送了性命。
好在這裡也快到榆原坡了,兩人連拉帶扯的把阮成章給運到了孫大夫家。
因著食用這野果子中毒的事,每年都有個一兩起,孫大夫處理起這個來倒是經驗豐富。
他粗糲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在阮成章喉間扒拉幾下子,阮成章臉色難看得像是要原地去世,嘔得一下子趴在一旁吐了起來。
孫大夫袖手在一旁很是淡定:「吐,使勁吐。」
阮明姿覺得應該也沒她什麼事了,正欲離開時,只見門外傳來殺豬般的叫喊:「兒啊!你怎麼了啊!」
毛氏跌跌撞撞的從外頭沖了進來。
緊隨其後的是趙婆子,一臉的驚慌失措,口中不斷的喊著「我的心肝大孫子」。
看來是她跟簡秀平拖拽著阮成章來孫大夫這的時候,被村里人看見,急急去阮家老宅去報信了。
毛氏跟趙婆子來得倒快。
兩人撲在阮成章身上,也不顧阮成章吐得滿身滿地都是穢物,「兒啊」「心肝啊」一陣亂喊。
孫大夫試圖跟她們溝通,結果沒人搭理他,只顧在那「兒啊」「心肝啊」,幾次下來,他也有些惱了,提高了音量:「死不了!」
毛氏的注意力終於能分出一點到孫大夫身上了。
她鬢髮都是散亂的,眼眶紅腫著:「大夫,你是說我家章哥兒…」
孫大夫咳了一聲:「誤食了假拿藤,中毒了,我剛才已經給他催吐了,回頭再給他開幾副草藥,你們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給他連服三天也就沒事了。」
一聽是假拿藤,毛氏整個人一松,跌坐在了地上。
「我就說,道士給章哥兒批過命,章哥兒是個生來自帶祥瑞之氣的,怎麼可能有事!」趙婆子又哭又笑,「果然是上天保佑我家章哥兒!」
阮明姿被吵得耳膜疼,正準備背著她的背簍回家休息,誰知趙婆子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
「你這個小蹄子!是不是你害的章哥兒!」趙婆子眼裡像是噴出火來,看那樣子活像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把阮明姿生生手撕了,「好端端的,章哥兒怎麼會中毒!」
阮明姿頓住腳步,將背簍放至一旁,這才好整以暇道:「怎麼著?奶奶的意思是,我扒著章哥兒的嘴,給他硬塞的嘍?」
趙婆子簡直能被阮明姿這副模樣給氣死。
毛氏陰冷的打量著阮明姿。
阮明姿慢條斯理的把纏在手腕弩弓上的布條解開,隨手撥弄著弩弓上的弓弦。
誰怕誰啊。
簡秀平忙道:「是誤會,都是誤會。阮學弟是自己誤食的那有毒的野果子…」
毛氏陰冷的眼神又落在簡秀平身上,半晌,才冷笑一聲:「旁人可能不知道,我卻是曉得的,簡家哥兒,你向來對我家侄女關照有加!」
「關照有加」四個字,她還特特重讀了,顯得陰陽怪氣的很。
簡秀平哪裡見過這等陣勢,當即漲紅了臉。
「那又如何!」外頭傳來一聲有些端重的喝聲,「同村之誼,憐憫弱小而已,也只有那無知婦人才會拿來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