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太打眼,阮明姿還真想蓋大瓦房。
但她知道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要徐徐圖之。錢財外露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小聲道:「用不了這些就當是我請石頭哥吃點小酒的錢。這事勞心有勞力的,總不好讓石頭哥白幫我操勞許久。」
「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操勞。」齊大娘欲言又止,她不知道阮明姿從哪裡來的這些銀錢,可到底是個小姑娘,這麼大的一筆錢怎就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
齊大娘壓低了聲音,拉著阮明姿的手,掏心掏肺道:「好孩子,你跟妍妍都是極好的孩子,兩個小姑娘家家的單出來過日子,上頭又沒個嫡親長輩照拂著幫襯著,往後花錢的日子還多著呢。大娘也不問你這銀錢是哪裡來的了,日後跟旁人可千萬別這麼傻乎乎的,太惹眼了!」
阮明姿甜甜道:「大娘放心,這錢都是我自個兒掙回來的,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錢…也就是在大娘跟前,我才這麼放心的拿出來,旁人我會小心的。還煩請大娘跟石頭哥說一聲,幫我用結實的好料,不夠的我那還有。」
這話聽得齊大娘心裡又滾燙又熨帖,她自覺得了人家小姑娘這麼一場信任,定然是不能辜負了。當即拍著胸膛道:「你石頭哥是個穩妥的,你儘管放心!這事啊,大娘跟你石頭哥一定幫你把好關,辦敞亮了。」
齊大娘是個雷厲風行的,她下了這樣的保證,第二日她兒子石頭就帶了幾個壯碩的工匠推著一車車黃泥過來,直接開了工。
看著那些精幹的工匠麻利的開了工,阮明姿心下一嘆。
若不是她怕動作太大,招了旁人的眼,她簡直想把整個家都給翻修一番。
只能等院牆修起來慢慢來了。
不過,旁的可以慢慢來,有兩件事她卻是忍不了了。
她打從來了這個時代,洗澡就極為不方便,要一桶一桶的打水就著小小的盆清洗身上。
不光是洗澡,還有如廁…若非阮明姿在現代就習慣了下山進鄉,對旱廁算是有接受度,早就崩潰了。
她打算再在院子裡修兩間小小的耳房。
一間修成浴室,以山村里簡陋的條件,沐浴是別想了,眼下冬日快來了,這把浴室給修起來,也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洗澡。
另一間自然是要把茅廁修葺一下,免得過些日子天冷了,那漏風的茅廁灌進風來,把人再給吹風寒了。
眼下好歹算是有個持續的進項,她也敢把先前那弩弓圖得的四十多兩銀子拿出來改善一下生活水平了。
等後面再攢些銀子,底氣足了,阮明姿還打算把整個院子翻修擴建下。
只有這麼一想,阮明姿渾身都是勁頭。
日子,是越來越有奔頭了。
阮明姿家裡在修院牆的事,很快傳到了阮家老宅那邊。
趙婆子正按照土方子,拿銀杏葉子給阮安貴敷著眼睛,聽得毛氏火急火燎的來給她傳這話,又驚又疑:「那小鱉崽子哪裡來的銀錢?!」
阮安貴閉著眼睛躺在炕上哼哼:「我早就說了,那小賤人鬼得很,先前敢拿二十兩跟馮苟生打賭,肯定是有銀子傍身才有這樣的底氣!…就是老厲那個廢物,啥都沒探出來還把自個兒給搭進去了,換了身上兩個血窟窿!」
趙婆子只要一想,阮明姿那小賤人手上竟然還藏有銀子,她就抓心撓肺的難受。
毛氏慣是個會做表面文章的,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娘,以往的事也就算了,眼下也分家了,章哥兒也老天保佑的進了高秀才的私學。我想著姿丫頭的事也就算了…只不過雖然分了房出去,到底還是阮家的子孫,我怕這孩子年紀小眼皮子淺,手上有點銀錢就被人哄了去。還是有個靠譜些的長輩幫她監管著才好。」
毛氏的話,趙婆子深以為然,當即拍板:「沒錯,是這麼個理!」她越想越有些待不住,把碗裡頭剩下的銀杏葉子往阮安貴眼上一糊,「不行,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那個敗家鱉崽子,這會兒修院牆可花的都是她的錢!
趙婆子風風火火的就往外跑。
毛氏心下一喜,忙跟在趙婆子身後出去了。
阮安貴心裡也痒痒得很,只是先前他那個酒肉朋友老厲的慘樣,實在給他的衝擊太大了。
說白了他們這些混混,平日裡偷雞摸狗吃喝嫖賭的都在行,但這種見血的事,還真沒怎麼見過。
阮安貴決定徐徐圖之。
反正嘛,他娘出馬去搞也行,從他娘趙婆子手裡搞錢,可比從那賊精賊精的小蹄子手裡搞錢容易多了!
阮安貴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