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妍很久沒吃過魚了,然而她卻挑了一大塊嫩白嫩白的魚肉放到了阮明姿碗中,「啊啊」兩聲,示意阮明姿先吃。
阮明姿沒拂了阮明妍這份心,笑著吃了。
阮明妍又要給她再夾一塊,阮明姿笑著擋住了碗:「咱們一起吃,你再給我夾,魚都要涼了。」
姐妹兩個和和美美的把魚吃了。
用過飯後,阮明妍大概累了,早早的睡了,阮明姿給阮明妍蓋了一件外裳,坐在炕邊看著阮明妍熟睡的小臉,確認她是真真切切的睡熟了,這才輕手輕腳的掩了門出去。
這會兒天色雖然已經暗了,卻也不算晚。阮明姿憑著原主的一點零散記憶,找到了麻花辮女孩兒她家。
麻花辮女孩兒姓葛,家裡頭院子養了條狗。阮明姿一敲門,院子裡的狗便汪汪汪的狂吠起來。
院裡有人喝了那狗一聲,狗嗚咽了一聲,倒是安靜了下去。
那人這才揚聲問:「誰啊?」
阮明姿朗聲道:「我是阮明姿,我有點事想找珍花。」
珍花是麻花辮女孩兒的名字。
「三丫,阮家大丫找你!」
院子裡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不多時便有人開了門,葛珍花靈敏的側身出來,掩上門,好奇的打量著阮明姿:「找我啥事?」
阮明姿先謝過了先前葛珍花的提醒:「…得虧你同我說了,萬一妍妍在河邊出點什麼事,那就糟了。」
葛珍花露出個有些靦腆的笑來:「沒事,不用謝,我也是恰巧看見了。」
阮明姿頓了頓,又問葛珍花:「…妍妍當時是被人搶了東西,追過去的,你可見著當時還有什麼人往那邊去了嗎?」
葛珍花屏息苦想,有點遲疑道:「這麼一說我還真沒注意還有誰過去…不過,後面我倒是見著你家那個堂弟阮成章,從那邊過來。」
阮明姿心下瞭然,謝過了葛珍花。
怪不得阮明妍不肯說!
小姑娘大概還記得她們是為了什麼被阮家趕出來的。
她怕自己為了給她討公道,跟阮成章對上吃虧。
阮明姿晦暗不明的笑了一聲。
先前毛氏敢大張旗鼓的帶著阮玉冬找上門,看來阮成章那邊的事應該差不多成了。
可誰說成了的事,不會橫生枝節呢!
阮明姿眼裡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阮明姿,」一旁的葛珍花輕輕叫了一聲,「你還有旁的事嗎?」
阮明姿笑著又謝過了葛珍花:「沒旁的事了,總之今天謝謝你。」葛珍花「嗨」了一聲,擺了擺手:「…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天也不早了,你也趕緊家去吧。」
阮明姿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什麼,面上卻不顯半分,掛著再和煦不過的笑跟葛珍花道了別,腳步輕盈的離開了。
翌日,阮明姿又去鑽了狗薊山的野林子,沒兩日便是她姥娘的生日了,阮明姿打算獵些山貨去給她姥娘慶生。
只是她背著弩往山上走的時候,恰好遇見了熟人從山道上往榆原坡這邊走。
那人見著阮明姿,先是有些驚喜,隨即便快步迎了上來:「我沒看錯吧?是大哥家的大丫頭?」
阮明姿見著她,挑了挑眉,笑著叫了一聲「大姑」。
若說整個阮家,有誰對阮明姿阮明妍有一絲善意,就要屬眼前這個婦人了。
她是趙婆子的長女,阮鳳,比阮明姿阮明妍的爹還大兩歲。在記憶中,阮明姿她那便宜爹曾說過,他是由大姐帶起來的,打小就長在大姐背後的籮筐里,大姐無論是打豬草還是洗衣裳,都會背著他。
姐弟倆感情算是不錯,只是阮鳳嫁人早,嫁到了隔著兩座山頭的落馬溝,後頭便一心操著夫家的心,偶爾回娘家也是形色匆匆,聽說是因著婆婆不好對付,不讓她回來。
阮明姿見阮鳳頭上簪了朵小白花,又見阮鳳的模樣不像是親密的人死了,估摸著應該是阮鳳她那不好搞的婆婆去世了。
說起來阮鳳打小就手腳麻利,性子雖說懦弱平庸了些,但屋前屋後都是一把好手,到了十二三歲上就有不少來求娶的,後來趙婆子貪圖對方給的彩禮,把阮鳳嫁到了落馬溝那邊的一戶人家給人當了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