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她那五歲的妹妹阮明妍,洗去小臉的髒污後,也顯得更玉雪可愛了幾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信賴的望過來時,簡直愛煞人了。
顏狗阮明姿心裡美滋滋的。
「阮明姿,在家嗎?」
柴門外頭有人喊阮明姿的名字,阮明姿愣了下,打開柴門一看,才發現外頭站著一個圓臉小少女,懷裡還揣著什麼東西。
阮明姿從原主記憶中扒拉扒拉,認出這個圓臉少女是高嬸子家的小女兒,呂蕊兒。
呂蕊兒見阮明姿出來,把懷裡揣著的東西往阮明姿手上一塞,大聲道:「我娘讓我給你送過來的。她讓我給你捎句話,說你畫的那個東西我爹能做!讓你過幾個時辰到我家拿去!」
阮明姿有些發愣,呂蕊兒跺了跺腳,圓圓的臉上掠過一分羞惱:「別以為我是來跟你示好的。你跟我搶秀平哥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說著,一溜煙就跑了,沒給阮明姿半點兒反應的時間。
阮明姿低頭看了看手裡那包用粗麻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卻是又分成了兩小包——一包是幾個粗糧餅子,還放著幾根自家醃的白蘿蔔乾鹹菜;另一包卻是幾根乾淨柔軟的棉布條,一看就是讓阮明姿包紮頭上傷口用的。
阮明姿心裡五味雜陳,默默的記下了高嬸子的這份恩情。
阮明姿去打了一瓢乾淨的水,小心翼翼的把傷口洗了洗,有些抽抽的疼,但總歸還算能忍。
清理完傷口後,阮明姿用高嬸子給的乾淨柔軟的布條將腦袋捆了一圈,包紮住了傷口,順手還打了個蝴蝶結,看著就像是戴了條髮帶,反而減了幾分病色,添了幾分麗色。
姐妹倆人坐在土炕上,就著白蘿蔔乾鹹菜,把那包粗糧餅子分了兩個吃。
雖說是粗糧做的餅子,但阮明姿這會兒吃起來,卻覺得比以往吃過的什麼山珍海味都要更甘美。
胃裡有了東西,阮明姿只覺得幹活都更有勁了些。她是個麻利的性子,打算趁著身上有力氣,先把灶房收拾出來。
這灶房也被趙婆子她們搜颳得很是乾淨,只留下了一個灶台,跟一個爛了一大半隻剩一尺來高的瓮底,勉強可以蓄水的大水瓮。
這瓮底瓮壁上還生滿了青苔,因著下雨積了些水,看著渾濁極了。
至於旁的,別說鍋碗盆刀了,就是原本堆在灶房牆角的木柴,都沒給阮明姿她們留下半根。
這搜刮的也太絕了些!
第5章 是瘋了嗎
阮明姿是個有韌勁的,這點困難不會讓她退縮,只會讓她充滿鬥志。
她用那捆著麻繩的水瓢從井裡汲水上來,又從小院裡早已乾枯的絲瓜藤上摘了個乾癟老絲瓜,把皮一去,用絲瓜瓤就著灶台下頭的草木灰,使勁刷起那大水瓮來。
阮明妍人小力氣也小,見姐姐在那埋頭吭哧吭哧的幹活,她也想幫忙,便邁著小短腿幫著姐姐去擦灶台。阮明姿擦汗的時候抬頭一看,就見著阮明妍在費力的擦著幾乎跟她差不多高的灶台。
架勢很嫻熟,看來沒少在趙婆子那邊幹活。
可這會兒阮明妍眼裡的光彩,又有些炫目。
阮明姿也不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又有點心疼,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道:「妍妍,累了就歇一會兒。」阮明妍無聲的咧嘴笑了,剛洗乾淨的臉上又沾了不少灶台上的灰塵,看著像個小花貓似的,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阮明姿竟然也懂了她的意思。
點頭是答應了她的話,搖頭是說她不累。
姐妹倆相視一笑,又埋頭苦幹起來。
耗費了大半個時辰,水瓮跟灶台才算是徹底清理出來。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阮明妍這會兒已經有些扛不住的犯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阮明姿趕緊去扯了些藤蔓,用先前剩下的一截爛麻繩,將藤蔓捆在一起,做了個簡易的掃帚,將土炕清掃了一遍;又將矮腳櫃裡一些連婆子都嫌棄的破衣服使勁抖了抖灰塵,抱了出來,平鋪在土炕上,也算是鋪了一層簡易的床墊。
阮明妍頭幾乎一沾到土炕,就睏乏的閉眼睡了過去。阮明姿坐在土炕邊看了會兒,見阮明妍睡熟了,這才捶了捶有些酸軟的腰,起身準備去村里買些用具。
她算了下,從趙婆子那要回來的一吊錢數下來有一百五十二枚。先前原主帶去阮家老宅的大概是一百八十枚,是原主爹娘這個小家在趙婆子的剝削下辛苦積攢出的全部積蓄,相差不多。
做飯用的刀,鍋,鹽都是眼下必須要買的。
只是她們所在的榆原坡村很是閉塞,刀跟鍋還好,村子裡的鐵匠鋪那就能買到。可鹽這種東西,卻是官府嚴格管制的,需要到縣城裡指定的店鋪去買。
阮明姿心下有了計較,先去了鐵匠鋪,挑了把小且利的菜刀,又挑了口大鐵鍋,光這兩樣就花去了她將近五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