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這人便是這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決定要用孫有榮,便放權把事兒交給他去做,自己也省心,這孫家看起來,也不是那般會偷奸耍滑的人家。
周家雇了孫家建窯燒瓷這事兒,沒多久,村子裡的雞都知道了。
如今地里事兒不多,年輕力壯的漢子先是去了周家,聽聞是孫有榮負責招人,一股腦兒的,又跑來了孫家。
自孫家落魄回村,家裡何時這般熱鬧過,孫爺麼樂的牙不見眼,喊了大兒媳來,把家裡年時在山裡撿的乾果拿了出來,人看著精神了許多。
村長夫郎聽說這事兒,憂心的不成,沖村長道:「這喜哥兒,用人的時候怎的不來問問你啊?這孫家可是惹了人回來的,喜哥兒別平白惹身騷,不成,我得去趟周家。」
說著,便往門口走,剛抬步,便被村長喊住了,「成了,別瞎操心了,便是喜哥兒是傻的,他那公爹又豈是吃素的,定是打探清楚,無事才用孫家的。」
村長夫郎瞪了他一眼,「有說自家哥兒是傻的親爹?」
村長訕訕一笑,「我今兒早兒去周家山頭轉了轉,聽哥兒婿說了,沒甚事兒,孫家能用。」
村長夫郎嗔了他一眼,走回來坐下喝了口水,道:「知道你不早說,害我這般著急,個糟老頭子。」
村長被罵,也不敢還嘴,摸了摸鼻子,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自家夫郎這急性子。
知曉無事,村長夫郎放了心,遲來的喜意染上眉頭,「我這哥兒,也是個有本事的,如今出門,誰見著我,都得夸喜哥兒一句,如今再不是那大力怪哥兒了,是咱谷家村最有福的哥兒。」
村長與有榮焉,「別說咱們村了,去鎮上遇著鄰村的村長,見著我,都得夸上宵兒幾句,說咱喜哥兒嫁了個好漢子。」
村長夫郎樂的坐不住,「不成,我還是去趟周家,看看喜哥兒能忙不過來不能,趁著源兒還在家,鎮上的花家木鋪還沒建好,讓他去幫幫他二哥去。」
村長忙道:「我和你一道兒去。」
喜哥兒還不知娘家倆爹過來,正在園子裡忙活,花圃要鋤草,澆水,幾隻雄鹿頭上的鹿茸也過段日子能收了。
園子裡的櫻桃樹,櫻花落了滿地,露出了青色的小綠櫻桃果兒,風一吹,樹下的花瓣迎風飛舞,看起來別有一番美意。
村長和村長夫郎過來的時候,便是看到的這樣一番美景,連連讚嘆:「這園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喜哥兒聽到自家小爹的聲音,忙起身,喜道:「爹,小爹,你們怎的來了?」
村長夫郎笑道:「剛巧有空,過來看看你,這段日子活兒多嗎?可能忙的過來?」
喜哥兒放下鋤頭,擦了擦額頭的一層薄汗,「忙的來,有新哥兒和童哥兒幫襯著,沒多少活兒。」
喜哥兒說著,搬了兩張剛打的木椅過來,「爹,你們坐。」
村長夫郎笑道:「剛聽說你們還要建窯,忙不過來就喊你小弟來,他如今還未去鎮上,有的是空閒。」
喜哥兒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小爹,現下能忙的來,放心,詩哥兒如今正是要人陪的時候,若真是忙不來,便是你不來與我說,我也得把他喊來。」
村長站在花圃前頭看了看,撫了撫鬍鬚,「這花長勢不錯。」
村長夫郎也走了過來,看著這一片鬱鬱蔥蔥的花苗,喜哥兒定是花了不少心血照料。
「這還有南府城的花兒呢,等到開花了,不知是怎樣好的一番風景呢。」
喜哥兒站在他們身旁,笑道:「等開了花兒,我先送去咱家一瓶兒,小爹說,配上燒好的瓷瓶,放屋裡最合適不過了。」
村長夫郎心裡頭不知多開心,「那我便等著了。」
喜哥兒忙,夫夫倆也沒有多呆,稍微在園子裡轉了圈兒,又去山頭那兒看了看,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孫有榮這邊招好了人,便在山腳選好的地塊兒那兒,著手開始了建窯。
嫩綠的柳樹隨風微拂,春耕臨近,整個村子漸漸熱鬧了起來。
特別是小孩子,脫去了厚實笨重的冬衣,整個人都靈活了不少。
時不時便能看到幾個小孩子,一陣風似的從家門口跑過,嘻嘻哈哈,嘰嘰喳喳,活力十足。
團團和圓圓如今便是這群孩子的頭頭,村裡的孩子都知道,跟著團老大,圓老大,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