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兒抱著圓圓哄道:「伯伯回家了,等過段日子,咱們去看他好不好?」
圓圓聽懂了,指著院子道:「家。」
這意思是,這裡便是念哥兒的家,喜哥兒哭笑不得,娘家和婆家哪裡能一樣,不過孩子小,不懂這些,只知道平日裡陪他們玩耍的伯伯走了,難受的緊。
好說歹說,拿了兩塊兒奶糕給他們,才堪堪平復了下來,不再吵著要伯伯了。
哄好小的,顧筠又哄大的,沖周宵道:「李家老兩口是好相與的,放心,過段日子,便能去南府城瞧念哥兒,到時候咱們都去。」
周宵伸了伸腰,嘆道:「前段日子,本還想著哥夫再不來,我便帶我哥去落戶在咱們這兒,不曾想這麼快便被接走了。」
喜哥兒嗔道:「還說呢,人不來你急,來了你又氣。」
眾人齊笑,等馬車沒了蹤影,才回了院子。
「昨兒李家帶來的聘禮還沒收拾,我和你爹不要,你倆歸置起來。」顧筠開口道。
喜哥兒愣了愣,那份聘禮他本就沒想過要,聽小爹這般說,忙道:「小爹,這小輩兒的聘禮本就是長輩收,哪裡有給我和阿宵的道理。」
顧筠抱著如今頗有分量的團團,笑道:「真說起來,念哥兒的血脈親人如今世上也就只有宵兒一人了,這聘禮,本就該你倆收著。」
周宵不喜歡聽這話,顧筠和周銘在他心裡和親生爹爹無甚區別,臉色有些不開心。
顧筠見狀,無奈道:「成了,小爹我說錯話了,瞧你臉耷拉的,在我這兒,我這般說可以,若是旁人說你不是我兒子,看我不得和他們理論理論,你和念哥兒就是我和你爹的孩子,只不過,這聘禮,我便是收了,後面也是給你和喜哥兒,還不如直接讓你們收著。」
周宵沉著臉道:「小爹,便是你自己,也不能這般說。」
顧筠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雖是被周宵說了,但他心裡頭卻是熨貼無比,面色溫和,「我和喜哥兒一道兒去點點,有能用的便先用了。」
周宵面色稍緩,從顧筠懷裡接過團團,「成,團團和圓圓我和老爹看著便行。」
喜哥兒笑了笑,和顧筠一道兒進了堂屋,滿桌的聘禮還孤零零的放在上面,等著人收拾,也就是周家養著兩隻成年的狼,才敢這般把值錢的物件兒就這麼隨意擺著。
八匹綢緞,做衣服在農家不合適,稍不留意便刮花了去,還不夠心疼的,之前囤的鴨毛鵝毛也有不少了,因著顧筠拍板,做兩床羽絨被子,再做兩床絲綢棉被,蓋著使,再做幾身絲綢裡衣,就寢的時候,睡著舒服。
至於百兩聘銀,還有些金飾銀飾,便由喜哥兒收了起來。
刨去這些,李父李母也是體貼,想著周家住在村里,雖不如前頭這倆值錢,但也都是些實用的東西了。
等喜哥兒把聘銀,金飾銀飾,還有綢緞連帶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木頭盒子一道兒,回屋藏放好,李家帶來的米麵油,搬去了灶房那兒,都是些精米精面,比喜哥兒自己個兒在家裡打的細,好吃。
南府城那邊酷愛吃燻肉,這東西能放,李家也拿了不少過來,熏魚,熏豬肉,熏臘腸,熏雞,林林總總,不老少,到年時都不一定能吃得完,顧筠讓喜哥兒放到了冰窖里。
剩下的便是些南府城那邊兒的特色糕點,還有海菜,海鮮乾兒,喜哥兒都收到了櫃櫥,想吃便直接去拿。
兩隻活著的大雁,喜哥兒把它們養了起來,豎了兩個木樁,每隻腳上牢牢綁了根不影響它們自由活動的繩子,周宵還給它們搭了個窩棚,就在雞圈不遠處,和養家禽一般,倒也不難。
念哥兒的聘禮歸置完,已到了午時,顧筠想了想,蒸了條熏魚,配著青椒炒肉,吃了頓簡單的午食。
「這魚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忒咸了。」喜哥兒喝了口米湯,道。
顧筠笑道:「熏魚便是這般,不咸放不住。」
時間沒有隨著念哥兒的離開而停擺,緩緩流著,轉眼便到了秋收的日子。
今年家裡四十五畝的水田,光是前段日子,田裡的稻田魚都不知賣了多少,賣不完,也吃不完。
送完這家送那家,家裡冰窖囤了好幾筐的魚,剩下的由家裡的長工分了,這才堪堪收拾完。
秋高氣爽,一車車的稻子拉回了家,摜稻,曬稻,一群人忙活了一個來月才堪堪忙完。
緊著把稻子收拾完,交了稅,留夠家裡吃的用的,剩下的拉去鎮上,換了銀子來,一家人才堪堪喘了口氣。
今兒午時,喜哥兒大手一揮,蒸了鍋新米,米味兒濃郁,便是不配菜,喜哥兒自覺也能吃上一大碗。
「地里的活兒差不多忙完了,剛巧中秋節也沒過去多久,帶些節禮,咱們一家去南府城看看念哥兒去。」顧筠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