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喜哥兒棉哥兒你倆也要去木家村?賣東西還是買東西啊?」一婦人瞄著眼睛直往板車上看,邊看邊問道。
喜哥兒抬頭一看,見是不怎麼熟的婦人,淡聲道:「蘇嬸子,是賣東西,補貼下家用。」
「哎呦,如今村里少有人家比你們家過的好的了,還靠這小買賣掙銀錢?我瞧你家相公整日裡往鎮上跑,這一趟趟的,可是不少掙,哪還用的著你這般辛苦。」蘇嬸子酸里酸氣道。
喜哥兒心下不喜,他們家也都是掙些辛苦錢罷了,周宵風裡來雨里去的,摘果子運果子,也是辛苦的緊,這人說的好像他們家掙錢像是大風颳來的那般容易一樣。
棉哥兒笑道:「蘇嬸子這話說的,都是掙些辛苦錢,喜哥兒也是想著幫自家相公分擔一下不是。」
蘇嬸子神色訕訕,「也是也是,咱村里人掙錢都不容易。」
喜哥兒轉身沒再說什麼,棉哥兒戳了戳他,低聲道:「瞧前面那人,田家新娶的夫郎,他竟也要去木家村。」
喜哥兒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那田家夫郎一個小哥兒拖著瘦弱的小身板,背著一個大背簍,步履蹣跚的往木家村走著。
喜哥兒沖棉哥兒低聲道:「怎的只有他一人?他相公也不跟著?這麼重的東西讓一個小哥兒搬?」
棉哥兒聞言輕聲說了起來,他的聲音壓的很低,畢竟是在背後蛐蛐旁人,被人聽到了也是不好。
「你可能成親後許久沒聽過村裡的事兒了,唉,說起來也是可憐的緊,田家大哥本是咱村里年華正好的好男兒,不想生了場怪病,整個人臥床不能起,田家老伯和伯娘心裡著急,啥辦法都用了,也沒讓田家大哥站起來,後來許是為了給田家留個根,田伯娘花了三兩銀子,給田家大哥娶了個夫郎回來。」
喜哥兒聽著,心下不忍,看著前面穿著滿是補丁衣服的田夫郎,輕輕揮了揮牛鞭,「田夫郎,車上還有個空兒位置,把你背簍放上來吧。」
田家夫郎聽到喜哥兒的聲音,愣了愣,面上有些羞赧,再怎麼說也是他搶了喜哥兒的生意,對上正主,心裡不免有些慌神,緊了緊背簍的布帶子,連連搖頭道:「不……不用麻煩,不重。」
喜哥兒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強求,他本來就不是喜歡管閒事的性子,這回也是看在都是哥兒的份上,想著幫襯一把,既然旁人不想領情,他也不勉強,駕著牛車走到田家夫郎前頭去了。
「哎,田家的,你怎的不放喜哥兒牛車,也能歇歇不是。」
「就是,喜哥兒這人大方,他既與你說話了,便沒把你賣紫蘇桃子姜這事兒放心裡。」
「說的是,喜哥兒這人良善的緊。」
田家夫郎被說的把頭埋的更低了,他心裡清楚喜哥兒為人是好的,這段日子沒見他在村里子賣過紫蘇桃子姜,不過是他心裡有些過不去,但他也沒辦法,眼看田大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藥不能停,家裡實在是困苦的緊。
「這田家夫郎也真是的,你都不計較了,他還計較上了。」棉哥兒在一旁忿忿不平道。
喜哥兒搖了搖頭,笑道:「想來不是計較,是不好意思吧,算了,不說他了,快到木家村了,我也不熟,該往哪兒走你給我指指。」
棉哥兒頓時把田家夫郎拋到了腦後,認真的給喜哥兒指起了路。
兩人來的不早也不晚,緊好的位子沒了,不過還是有幾個還能看的過去的位子,喜哥兒也不挑,都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他賣的東西旁人還沒有賣過,不怕沒有人來買。
喜哥兒把板車停好,從家裡灶房搬來的小案板放好,和棉哥兒一起先做了兩串麥芽糖葫蘆出來,插到了昨兒晚便做好的草垛上。
正如喜哥兒所想的那般,兩串麥芽糖葫蘆剛插上去沒多久,便圍了幾個人上來。
「小哥兒,你這是什麼吃食啊?」
「哎,棉哥兒也回來了,這是啥吃的,沒見過呢。」
「多少銀錢啊,看著還怪好吃的。」
喜哥兒笑了笑,溫聲道:「各位嬸嬸叔麼,這是麥芽糖葫蘆,上面的糖絲是麥芽糖,裡頭的水果都是現切的,一串五文錢。」
眾人紛紛停駐,不過因著沒有人吃過,五文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便還沒有人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棉哥兒,給我拿兩串兒,給你侄子和小爹嘗嘗去。」
眾人還在糾結,棉哥兒的娘家大哥麼不知什麼時候領著棉哥兒侄子走了過來,遞了十個銅板給喜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