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在丁香樓賣獵物賣了許多年,對錢掌柜的人品還是信任的,自然欣然接受。
周宵先一步去了牛馬市,牲畜的糞臭味撲面而來,剛抬腳進市的他只想趕緊出去,雖然他是個漢子,但也是被顧筠嬌養長大的,更何況顧筠的生活品質一直都還挺高,周宵從小到大很少遇到如此惡劣的環境。
周宵直奔賣牛的地方,牛販迎面而來,相當熱情道:「客官買牛嗎?」
周宵不想說話,點了點頭,牛販把他領到一排牛的面前,開口道:「這是我家最好的牛犢子,您看這水汪汪的大眼睛,這健壯的身軀,打眼一瞧就是幹活的好料子。」
周宵看著眼前不到一歲的牛犢,再過幾天就要春耕了,家裡十多畝水田,太小的牛幹不了這麼多活,不得不開口道:「我想買兩歲左右的牛。」
牛販一聽,就知是想買到家就能幹重活的牛了,連忙把他帶到另一邊,「這邊都是剛滿兩歲的大牛,身強體壯,您看。」
周宵看上了其中一頭大眼四蹄健壯的公牛,檢查了下它的身體各個部位,沒啥問題,基本定了下來,牛販樂道:「客官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家最強壯的一頭了,當然價格也比其他的稍微貴了些,得要二十兩銀子。」
周宵秉承著小爹幼時教給過他的砍價技巧,直接開口道:「十兩。」
牛販差點驚掉了下巴,轉而怒道:「你怕不是來砸場子的吧,有你這樣講價的嗎!趕緊滾滾滾,別逼我揍你。」
周宵不明所以,怎麼就生氣了,砍價不就得對半砍嗎?
氣氛有些僵持,好在周銘趕了過來,弄明白後,扶額道:「十七兩,可以的話我們就牽走。」
牛販雖還有些氣憤,但錢還是要掙,「十七兩六錢,能行就牽走。」
周銘拉著周宵轉身就要走,牛販一瞧,急道:「十七兩你牽走,真是要賠死了。」
買好牛,周銘二人就趕著牛車買好牛奶回家去了。
正午時分,周家飄出了陣陣肉香味,喜哥兒望著鍋里燉著的醬香豬蹄,瓦罐煮著的紅棗牛肚雞,暗嘆,好在自家離村里遠,要不然非得被村裡的人罵死,不年不節的整日裡吃肉。
等周宵他們回來,菜也剛好做好,喜哥兒圍著新出爐的黃牛,愛不釋手,他家也是有牛的人家了。
「把牛牽你們院裡去,下午銘哥你幫著在他們院裡蓋個牛棚。」顧筠實在接受不了在家裡養大型牲畜,要不然也不會到了不得不買牛的時候才買。
周宵有些不樂意,但是喜哥兒很開心,他從小生活在村里,家家戶戶哪家沒有牲畜的糞臭味啊,很是習慣這個味道。
牛肚雞湯煨的奶白奶白,配上胡椒粉,一口喝下去,胃裡暖暖的,四人人手一個豬蹄,啃得不亦樂乎。
吃飽喝足蓋牛棚,周宵選了個靠近大門,離屋子最遠的地方,喜哥兒昨晚就去雲阿叔家打了個木製的食槽和水槽,現在剛好可以拿回來。
牛棚好搭,周銘父子二人用了小半天就弄好了,剛進家門的黃牛也有了自己的小窩和一個樸實無華的名字,大黃。
晚上,周宵把今日分得的銀錢,九兩二百文,交給了喜哥兒,喜哥兒喜笑顏開,加上之前賣野豬肉的收入,外面已經有十三兩六百二十文了。
喜哥兒美滋滋的將十兩銀子和之前的十兩藏到了一起,剩下的當作日常開銷。
藏好錢,喜哥兒開心的抱著周宵道:「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周宵心中欣喜,自然又是一夜春宵。
春耕的腳步慢慢走來,三月初周銘已經育了稻苗,如今有了大黃的加入,事半功倍,喜哥兒本來想要一起下田,但被周宵趕了回來:「你和小爹在家做好飯就行了。」
就這樣,喜哥兒在家和顧筠一起變著法的給他們父子二人做好吃的,一整個農忙時節,周宵和周銘不僅沒有瘦下來,反而更胖了點。
每次他倆在地頭吃飯,香味把鄰居饞的口水直流,看著雖然有些油水但香味明顯不足的自家的午飯,都有些食不下咽。
「之前就知道周家日子好,沒想到這麼好,可惜啊,周宵怎麼就沒看上自家的哥兒,真是便宜了喜哥兒了。」
在周宵到了議親的年紀,周家的門檻也曾差點被踏破,可惜周宵審美和常人不同,一個沒看上也就算了,最後還和喜哥兒成了婚,那些被拒絕的人家別提多酸多氣了。
喜哥兒來田裡送飯時,看到了在田裡勞作的米哥兒,他抬頭看了喜哥兒一眼,就低下頭繼續插秧了,喜哥兒見他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心想:「難道家裡的事兒還沒有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