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狐疑道:「怎麼了?」
紅鸞沉吟道:「奴婢去林府接至清小姐,結果林夫人說早晨林小姐離府的時候,理由是來府中陪您。奴婢這一去,一下子露餡了,至清小姐回去怕是要挨罰了。」
「至清撒謊了?」香菱挑了挑眉,最近一年,凌姑母雖然還會守規矩、立規矩,但實際上比過去要寬鬆多了。
自從北胡人走了以後,並沒有拘著林至清,只要有正當的理由,完全可以出府,只是得讓沼兒陪著。
林至清若不是心裡有鬼,何必天天出府?何必拿香菱當擋箭牌?
香菱忙對紅鸞道:「趕緊告訴林夫人,就當這件事不知道,千萬別打草驚蛇,待查明了事情真相再說。」
依林至清倔強的性子, 如果她不想說,打死她也不會說出來。
她出去的真實目的,就會永遠石沉大海了。
這可不是香菱最終的目的。
紅鸞要再次去送信,香菱把凌卿玥給的那瓶琉璃香水給了紅鸞道:「讓姑母把這香水給至清放在身上,香氣經久不散,便於咱們追蹤。」
紅鸞立即折返林府報信去了。
第二天,香菱早早的就起了,門一開, 是巧兒給打的洗臉水,並不是紅鸞。
香菱狐疑道:「巧兒?你和賈校尉正新婚燕邇,不是讓你休到正月底再回來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巧兒笑道:「相公也回來當差了,奴婢還留在家裡做什麼?況且,紅鸞跟奴婢說了,夫人要做危險的大事,奴婢這三腳貓的功夫興許能派得上用場呢。」
香菱沉吟道:「危險倒不至於,不過,一定得隱秘。巧兒,拿兩套男裝來。」
巧兒詫異的看著香菱大如盆的肚子,狐疑道:「夫人,你不會是想女扮男裝吧?哪個男的肚子這麼大啊?」
香菱:「…」香菱在肚子上撫了撫,果然,一孕傻三年,竟然把它給忘了。
有了這個甜蜜的負擔,果然做什麼事都受牽絆。
有了肚子這個「標緻」,兩個人喬裝也就沒有意義了。
二人索性也不喬裝了,換了輛沒有凌府徽標的馬車,一個生面孔的車夫,直奔林府,在巷子口停下了,遠遠的看著林府大門。
過了一柱香的時候,林府的大門洞開,一輛馬車得得而出,趕車的不是車夫,赫然是沼兒。
香菱的眉頭緊鎖,按道理講,沼兒不是那種不守規矩的人,怎麼會陪著林至清一起犯糊塗呢?
因為沼兒也會武功,兩人不好跟得太近,遠遠的墜在後面。
馬車先是在街里走了兩圈,林至清還下了馬車,買了一大布袋的饅頭,這才上了馬車,向城門方向急奔!
出了城,繼續向東疾馳!!
因香菱懷著身孕呢,巧兒不敢讓車夫跑得太快,結果越距越遠,到了一個岔路口,車夫不確認林至清走的是哪條路了。
香菱下了馬車,分別站在兩個岔路口嗅了嗅,指著東北方向的路口道:「她們走的是這條路。」
馬車走了不遠,香菱讓車夫停了馬車,把馬車停到隱蔽之處,她和巧兒則往前面悄悄靠近。
這是一家義莊。
院子裡的一群孩子,穿得破破爛爛,正圍在林至清、巧兒和一個男子身旁,歡喜著認領著林至清買回來的饅頭。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囑咐著孩子們道:「別搶,至清姐姐是按人頭買的饅頭,都有,都有,不會缺一個的…」
孩子們都分完了,布袋也空了。
林至清這才尷尬的發現,男人還沒分到呢,可饅頭已經沒了。
林至清不好意思道:「葉秀才,我、我忘、忘了買你的了。」
男人嫣然一笑道:「無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林至清笑道:「葉秀才,你一定能金榜題名的,我相信你。」
男人無所謂道:「我的理想不是金榜題名,而是這天下老有所依、幼有所養,百姓安居樂業…」
林至清一臉的崇拜,這才是胸懷天下的真男兒,比她相親見到的滿嘴虛偽的男子強得太多了。
男人從懷裡拿出一些散碎銀子,遞給了沼兒道:「沼兒,我的腳受傷了,走不了遠路。可孩子們練字的宣紙沒了,你能幫我買一些回來嗎?要普通的毛邊紙就行…」
沼兒看了眼小姐,夫人曾吩咐過,讓她不能離開小姐半步。
自己已經為了這些孩子幫小姐隱瞞行蹤了,這要是出了閃失,她可就罪該萬死了。
至清把沼兒拉到一邊道:「沼兒,你去吧,咱們認為葉秀才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不要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況且,還有這麼多孩子在呢,你擔心什麼?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