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當戶對上而言,曹家屬於低嫁了。
難怪林家怕聘禮給薄了,這場親事黃了,這是想打腫臉充胖子、從錢上找平衡。
曹放對凌卿玥和香菱分外恭敬,一揖到地道:「凌寺卿,褚村主,下官這廂有禮了。」
凌卿玥忙扶起了曹放,進了宴客廳。
男人進了宴客廳,女人們則進了後宅。
曹氏是個行為嚴謹的婦人,這一點倒是對了凌月的脾氣。
曹子鴛長相清秀,完全沒有大家小姐的驕縱之氣,反而是個靦腆膽怯的姑娘。
從這娘兩個性格看,曹家是大家長制,一言堂,完全曹放說的算,把娘子和女兒管得很老實聽話。
香菱從懷中拿出鐲子來,親手帶在了曹子鴛的手腕上,笑吟吟道:「子鴛以後就是弟媳婦了,這是表嫂的小小見面禮,千萬莫要客氣。」
曹子鴛掙扎了兩下沒掙動,本能的瞟向娘親曹氏,在曹氏微不可查的點了頭後,這才收下,並鄭重道謝。
曹氏笑著對香菱道:「褚村主這鐲子樣式可真夠新穎的,前日我恍惚在雲夫人手上看到了一隻,不知是哪家金飾鋪子做的?我給子鴛訂做兩套頭面補進嫁妝里。」
香菱嫣然笑道:「外面應該是買不到的。」
香菱沒有多解釋,曹氏卻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雲夫人的那隻鐲子,也是香菱送的,應該是特製的,所以外邊買不到。
眾所周知,雲夫人富可敵國,一向不收他人禮物,尤其是貴重禮物,能收下香菱送的禮物,自然是關係非比尋常。
曹夫人心裡很高興,覺得自己女兒下嫁林家,還不算委屈,最起碼算是攀上了雲家這棵大樹。
在看到曹夫人突然綻放的笑臉時,聰明如凌月,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原來,曹家是想借自己攀附上雲家,這種認知讓她心裡很糾結、很難受。
送走曹家人後,一家人坐在宴客廳里。
林父酒意微熏,興高彩烈的跟凌卿玥和兒子探討著成親事宜。
凌月突然嘆了口氣道:「婚事取消吧。」
宴客廳里登時鴉雀無聲。
良久,林至剛才憋紅了臉道:「娘,你到底又想怎樣?子鴛哪裡不好了?」
凌月臉色一訕道:「子鴛挺好的。只是曹家以為咱家與雲家關係匪淺,想通過咱家聯繫上雲家。而實際上,咱們林家,與雲家毫無往來;將來,也不想有往來,那樣的話,我覺得對不起凌家。」
凌卿玥的臉色也變了。
凌卿玥與姑母的關係一直不能破冰,原因之一就是在處理雲家的問題上。
凌家的末落,凌月一直認為雲家是有責任的,也認為雲家一直照拂凌家,是出於對凌家的愧疚。
凌卿玥與雲家和解,關係日睦,凌月很不高興,一直想與凌卿玥深談一次。
第312章 霸氣我紅姐
凌月想與凌卿玥談談,可凌卿玥自打回京,一直很忙,加上前幾日凌月與香菱鬧的不愉快,也就一推再推。
既然知道曹家的目的,凌月就不能裝做睜眼瞎了。
凌卿玥苦澀的扯了下嘴角道:「姑母,我過去跟你一樣,不願意接受雲家。直到有一天,有人罵我既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我這才試著與雲家接觸。越接觸越發現,雲夫人對凌家,不是愧疚,而是親人般的仁愛。」
凌月被凌卿玥一句「既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給說得臉色慘白,這哪裡是罵凌卿玥的話,分明是罵她凌月兒的話。
香菱見凌月的心結一時半會兒解不開,與曹家的親事又不能這樣黃了。
香菱忙勸道:「姑母,既然林家與雲家沒有關係,咱就當是謠言處理就好。就好像是天藝茶樓講我的那些話本子,說我是銅鈴眼、血盆口,我不在乎不就完了,左右我也不長成那樣。」
此話一出,林父登時樂了,喜笑顏開的對凌月道:「夫人,左右曹家也沒有親口問過咱與雲家的關係,他們不好問,咱也不好主動答,就當是謠言吧。」
林至剛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苦苦央求凌月道:「娘,你就當不知道曹府的心思不好嗎?我和子鴛的親事,一波三折,禁不起折騰了…」
凌月一臉的痛苦,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林家父子感激的看了一眼凌卿玥和香菱,如果沒有兩人說的那些重話,也許凌月又要犯軸勁了。
雖然林母挺厲害,經常搓磨凌月這個兒媳婦,但凌月兒犯起軸來,林母也沒辦法,比如說凌月堅持用嫁妝供養了凌府兩年多,林母是只能是嘴上嘮叨,實際上卻束手無策。
離開了林家,馬車裡,香菱心疼的挽著凌卿玥的胳膊,輕聲道:「真的有人罵你既想當那什麼、又想立牌坊嗎?誰罵的,我去收拾他!!」
凌卿玥淡然的笑了笑道:「與命比起來,這些罵聲不過是撓痒痒,我是故意說給姑母聽的。姑母一直自命清高,林家人雖然沒待她多好,但也沒待她多壞,最難聽的話還是會有所保留。我現在說出重話,只是想讓姑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