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應該就是梁成邦的女兒,十六歲的梁佩。
香菱狐疑的對梁成國道:「二姨夫,我不是答應收一萬斤豆子嗎?都過去兩天了,怎麼還沒送過去?是村人不想賣了嗎?」
梁成國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想賣,是都搶著賣。我和你二姨商量著讓家境困難的村人先賣,沒想到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你二姨被氣病了。我尋思著,實在不行就抽籤,抽上誰家就算誰家命大。」
人在生存面前,什麼道德底線都沒有了,明明梁成國是好心,結果換來大家的不理解,醜態百出,江二蘭連生氣帶上火,一下子病倒了。
香菱從懷中掏出二百兩銀子,放在炕上,對梁成國道:「二姨夫,我拿來了二百兩銀子,全部收做黃豆。聽我一句勸,千萬別抽籤收黃豆,矛盾會更大,不如雨露均粘,包括你自己家,每家都收一樣的斤數,大家就都沒有怨言了。」
常言說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收的都一樣,也就沒了攀比心,心理也就平衡安定了。
二百兩銀子,可以收兩萬五千斤黃豆,相當於望杏村農戶四分之一的產量,每家收上四分之一,各家也能用來換成麥子當口糧,解了各家的燃眉之急。
聽說又能多收一百兩銀子的黃豆,江二蘭「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因起得猛了,頭有些發暈,又跌回到炕上,仍不忘傻傻的問香菱道:「真的能收兩萬多斤?」
香菱篤定的點頭道:「錢都拿來了,哪能有假?而且,豆瓣醬我已經賣出去四百多斤了,就等著你家的黃豆下鍋呢!」
聽說有了希望,江二蘭仿佛來了點精氣神,被梁佩扶正了身子,長吁了一口氣道:「好好的豆腐方子,說不讓做就不讓做了,天殺的,造孽啊!」
梁佩臉上的愧疚更深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爹梁成邦,她娘也來得乾脆,一死了之,留下樑成國和江二蘭收拾爛攤子。
江二蘭雖然嘴上成天罵梁成邦不是人,但從來沒說把她們姐妹三人掃地出門,更沒有張羅把梁佩賣出去,這讓梁佩已經很感動了。
看著幾天下來就枯瘦如柴的二嬸,梁佩咬了咬牙,終於「撲嗵」一聲跪倒,哭道:「二嬸,佩兒對不起你…」
江二蘭嘆了口氣道:「要錯也是你爹的錯,二嬸怪你做什麼?」
梁佩一扭頭回了自己的廂房,很快又回來了,把一個小荷包遞給了江二蘭手裡,哽咽道:「二嬸,這是我娘平時給我的私房,我一直沒捨得拿出來,我怕二嬸…佩兒知錯了…」
江二蘭把荷包倒了出來,裡面有一個五兩銀子銀元寶,一大把銅板,還有一隻銀釵子。
梁成邦夫婦臨死前,掌管著梁家大權,梁成邦死後,他媳婦也上吊死了,梁成國只翻著不到一兩銀子,以為家底大部分被大哥敗豁光了,沒想到侄女偷藏了心眼兒,一直沒把私房錢拿出來,應該是擔心二叔二嬸待她們不好,給自己留後路。
看著家裡實在舉步維艱,江二蘭沒有對三個遺孤使壞心,梁佩這才拿出來。
江二蘭嘆了口氣,這五兩多銀子,也只夠家裡日常開銷的,與數目巨大的收黃豆錢比,實在是杯水車薪。
現在的家庭情況,容不得江二蘭有骨氣,她老實的把銀錢收了,把銀釵子還給了梁佩道:「這是你娘給你攢的嫁妝,就當給你留個念想吧。至於錢,二嬸就不客氣的收了,現在咱家,實在太難了…」
香菱的到來,或許給江二蘭帶來了希望,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說話也透亮了不少。
香菱這才放下心來,先回了家。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第二天,梁成國就拉來了兩萬多斤黃豆,三輛毛驢車,足足拉了六趟才拉完,堆滿了兩間屋子。
棲梧酒樓的鹽石和辣椒也送到了,這次的辣椒,按照香菱要求,送的干紅辣椒。
香菱跟江氏把浴桶洗刷乾淨,把二百多斤豆子全都泡在了浴桶里,等明天泡好了開始做霉豆。
這麼多的糧食,一時半會用不完,擺在屋子裡又太乍眼了。
香菱在前幾日進城買東西時就已經有打算了,當時還買了不少草蓆子和麥殼,她想做地倉儲糧。
所謂地倉,是香菱在現代上班時聽糧庫老闆聊起的一種古代儲糧方法,能保存多年無蟲無害。
地倉和先前挖的地窖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要簡單許多,在院子地勢高的地方向下挖深坑,四壁砸實,然後用火燒乾燒透四壁,再用蓆子中間夾了麥殼,鋪在四壁,再把糧食放在中間,上面蓋上草蓆,鋪上燒透的干土。
地倉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真空層,而外人在地面上又不容易查找。
香菱說干就干,第二天,將泡好的黃豆裹了面等待七天後長出霉毛,急匆匆去找李石頭,讓他和劉喜旺一起來幫忙挖地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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