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這一日,從縣衙回來也不能清閒。
季時玉清點著衙役送進鋪子的東西,看著熟悉的物件幾乎要掉下眼淚來,他等今日等了太久,也盤算太久,終於是將屬於他家的一切都拿回來了。
也算是彌補了他前世識人不清的錯事。
「東家,咱們鋪子都要放不下了,崔家也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吞了您家裡這麼多東西!」阿喜都急眼了,這麼多東西,他幾輩子都賺不出來,就被別人騙走了。
季時玉笑道:「沒關係,能拿回來就是好事,原先自家的宅院也已經買回來了,牙人那邊正在整理,過段時日就能搬進去。這些東西可以先搬過去。」
「那就好,那崔家的不會再出來了吧?」阿喜有些擔憂,生怕他出來了再會報復回來。
「我朝有律法明文規定,他出不來了。除非大赦天下,只是自從十數年前新帝登基,再加上攝政王規勸,此法子早就被廢除,不該出來的人永遠都不會出來。」季時玉說著笑彎眼睛。
崔智明永遠都不會再出來,也永遠都不能再來傷害他了。
至此,往後的每個深夜,他都不用再擔心有什麼人突然出現對他拳打腳踢。
阿喜聞言立刻說道:「那我這就安排人把東西先送過去,鋪子今日都不開了,就趁今日安排好吧。」
「好,辛苦你們了,我就先回——」季時玉話沒說完,就覺得眼前一片暈眩,腿腳都站不穩的要跌倒。
幸好元滿和阿喜就站在旁邊,立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少爺您還好嗎?」元滿扶著他坐下,看向丁卯,「丁先生,勞煩您去叫大夫過來,我們少爺身體不好。」
丁卯立刻放下算盤急匆匆走了。
季時玉暈眩的厲害,他這段時間沒有任何的妊娠反應,有時候甚至察覺不到自己有身孕,這會大概是心力交瘁的緣故。
丁卯很快就帶著大夫趕來,號過脈才鬆了口氣,「夫郎身強體健,只是動了胎氣,喝幾貼安胎藥就好,只是這段時間切勿動氣,不出幾日就好了。」
「那就好,勞煩您開藥。」元滿說。
阿喜和丁卯卻是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這……他們什麼都沒聽說,東家就有孕了?
有孕了還去縣城辛勞,不怪要動胎氣了。
「那您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和丁先生就好,明日我們會照常開門的。」阿喜趕緊說著,生怕他真有個什麼事。
他立刻將車夫叫來備馬,等元滿拿好藥就把他們送上車了。
「阿喜你再找個靠譜的夥計跟你輪替。」季時玉輕聲說著。
「多謝東家,您休息吧。」阿喜連聲道謝,遂又叮囑車夫,「您路上輕些,我們東家身體不舒服。」
「得嘞!」
回到家裡,元滿順手將藥遞給香秀,自己則是扶著季時玉進了屋裡躺下。
「怎麼了這是?」花生低聲詢問,「老爺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少爺動了胎氣,喝藥休養幾日就好,你先去外面倒些溫水進來。」
「好。」
季時玉只是有些累,肚子有些沉悶悶的痛,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崔智明的事動了胎氣,就恨不得他立刻被斬立決。
他深吸一口氣,不能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對他的胎兒不好。
他忍著難受窩在暖炕上,熱意將他包圍,肚子也漸漸輕鬆起來,喝過安胎藥後更是覺得好了許多,便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等他再醒來時,外面天色早已昏暗,戚山州也已經回來,正坐在他旁邊。
「醒得剛好,小廚房做好飯菜了,吃點?」戚山州在得到他肯定後才將他攬起來,「今日辛苦你了。」
季時玉卻是笑了,「幸好都解決了。」
戚山州點點頭,見他精神尚可,打消了讓村醫再來把一次脈的事。
鎮上的事鬧的很嚴重,季岩峰就在鎮上做事,當然也聽說了崔家的事,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更何況是季多林夫婦。
他們從未想過,一直以為交情尚可,且還曾有過婚約的崔家,居然就是害他們至此的罪魁禍首。
而這件事他們從未察覺不說,還是懷有身孕的兒子將此事處理妥當,還家中清白的。
李秀荷滿心愧疚,得知季時玉動了胎氣,就更是坐不住了,算著時辰等他們吃過飯就來家裡看他了。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家裡說一聲,我和你爹就算不能幫到你們,多少也能出點力氣,還累得你受罪。」李秀荷抹著眼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學的性子,事事都要自己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