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文書是我之前就準備好的,你且看看,之後有空閒,我便帶著你去季宅裡面看看。」牙人笑著將房屋地契文書都遞給他看,「您看過若是覺得沒有問題,那就能簽字畫押到縣衙明示。」
戚山州看的格外仔細,畢竟是要買回來給岳父岳母住的,之後的修葺事宜也得上心著。
「沒問題,價錢也公道,只是修葺方面,可有適合的工匠?」
「戚先生若是信得過我,盡可交給我來辦,只是修葺的銀錢就得您來出了。」牙人尷尬笑笑,得明算帳不是?
戚山州點頭,「這個自然,那便有勞了。」
「應該的應該的。」
兩方簽了文書,並要一起到縣衙明示,牙人見戚山州都是自己駕馬車,便招呼了自己的車夫來駕馬車,畢竟他可不敢讓戚先生做車夫。
牙人的車夫並沒有想太多,直接順著主街就走了,戚山州愣了愣,本想說什麼,可走都走了,再繞路也是麻煩事,何況眼下事情已經辦了一半,也不著急了。
卻不想,馬車剛行駛到主街沒多久,就被衝出來的一道人影給攔住了。
「老爺,求您救命!求您救命!」
「怎麼回事?」牙人問車夫。
車夫看著衣著單薄,跪在馬車前的小哥兒,沖馬車裡說道:「是位小哥兒,瞧著像是有麻煩事。」
「不用管,正事要緊,咱們得趕緊去縣衙,繞路吧。」牙人看了一眼戚山州的表情,見他沒有反對,便催促著車夫,可不能叫別人耽誤他們的正經事。
「是——」
「老爺!求您救救我!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您!您就把我買回去,只當是買一條狗在身邊做事伺候了!」
戚山州本是不想理會的,只是想到最近只要他從主街走,就總能遇著賣身葬父,或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但若是說沒有起疑,他倒是還沒有單純到這種程度。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攔了。
一想到之前還有個與季時玉有兩份相似的哥兒賣身葬父,戚山州就不願意看到任何與他想像的人。
這手段也實在有些太低劣了。
「我沒有銀錢可以買你,你若是真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不如就跟那些討債的走,至少會賞你一口飯吃。」戚山州連帘子都不曾掀開,嗓音冷漠的厲害。
若真是被逼無奈,也該去縣衙說理,而不是在街邊隨便攔住一輛馬車就要下跪求收留。
可外面的人就如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只一味的磕頭,全然不顧他們如今的處境,更是吸引了許多人瞧過來。
戚山州在縣令身邊做事,平日裡總在縣城走動,認識他的人當然不少,如今看到是他被糾纏,自然會下意識的多看兩眼,也是想看看他是否會英雄救美。
戚山州被攔的無可奈何,且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若是他不出面恐怕要難收場了。
牙人有些尷尬,「這可怎麼辦?您來的時候沒遇到嗎?」
「我是繞路來的。」戚山州沉聲說著,隨後掀開了帘子。
牙人瞬間就明白了,恐怕就是知曉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特意繞路,可惜車夫沒想到這些,就直接走主街了。
最近主街上時不時就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竟是把這事給忘記了,可牙人也覺得古怪,怎麼這戚先生的意思,好似是知曉他走主街就會被攔呢?
戚山州下馬車走到那小哥兒面前,沉聲拒絕,「我方才已然說的很清楚,我是絕對不會把你買回去,你若是有冤情,我倒是可以帶你到縣衙去。」
「求您收留,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什麼事都願意做。」小哥兒跪拽著他的衣擺,偶爾的低頭確實有幾分神似季時玉。
戚山州看得格外冒火,不知是誰故意弄出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他,也不想想,有誰會分不清自己的夫郎,將一個僅僅有些許相似的人帶回家?
這不是人渣,是什麼?
「你什麼都願意做,我卻不願意讓你什麼都做。」戚山州眼底的嫌惡都要溢出來了,他冷哼一聲,「你若是糾纏,那便隨我一起回衙門吧,左右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你來這裡攔我。」
戚山州可不是對誰都好臉色。
這邊僵持著,不多時巡街的衙役就急匆匆趕來了,一見到戚山州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戚先生。
戚山州勾唇,看一眼跪在他眼前的人,意味深長道:「這位小哥兒當街攔路,造成縣城混亂,不過看著似乎有什麼冤情,就把身後追著他的那些人也一併帶回縣衙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