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明晃晃地想幫襯他,卻礙於他的面子,不讓他覺得羞恥尷尬。
做事給工錢,放到哪裡都是挑不出錯的。
戚山州喉嚨乾澀,他啞聲問:「多少工錢?」
季時玉抬手遮擋著艷陽,微微偏頭,聲音格外平靜道:「十五文,我阿爹說雖然要的多,但我阿娘管你們飯的。」
原來是這個管飯的意思。
十五文,就能有個年輕力壯地漢子幫他種地,還能讓他和戚魚吃上熱熱乎乎的飯菜,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何況,十五文是真不貴。
也就發善心的人才能做出來。
「什麼時候能來幫忙?」戚山州忙活一上午,累的連口水都沒喝,這會越說話,越覺得嗓子乾的要冒火,喉嚨壁上下緊緊貼著,乾的幾乎要嘔出來。
「你們吃過飯,我阿爹略歇歇就過去,只是今日也要算一半工錢。」季時玉說著將食盒穩穩放到地上,又叮囑道,「晚些時候把食盒給我爹就成,我回了。」
戚山州盯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小哥兒今日對他的態度格外溫和,莫不是真轉性了?
剛起了好奇,戚山州立刻將這念頭給壓下去,拎著食盒朝田裡走去,就知道戚魚不會回來,他還是趕緊去的好。
他再回田裡時,戚魚已經累虛脫,躺在陰涼處渾身冒著汗,臉蛋也紅的厲害。
戚山州趕緊跑過去,把他扶起來,拿起旁邊的樹葉就給他扇,指責的話卻是一字都說不出。
「哥哥,我剛剛又種了很多……」
戚山州點頭:「我知道,吃飯吧。」
戚魚頓時來了點精神,他笑著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食盒看,面上逐漸帶起狐疑:「哥哥,這好像是漂亮哥哥家裡的食盒……」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戚山州也將食盒打開,撲鼻的米香和肉香混合著,令人食慾大增。
戚魚沒話說了,他哥哥是沒有這好廚藝的。
戚山州沒多說什麼,只是將飯菜都端出來,才發現下面還有兩碗水,雖然有點發溫,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甘霖。
戚魚率先捧起碗就往嘴裡灌,剛喝了一口就立刻歡呼起來:「哥哥!甜的!天啊,居然的放了糖的水!」
戚山州也有些詫異地抿了一口,默默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季時玉回到家裡,灌了口甜水,舒服地眯起眼睛,他雖然還是很不喜歡戚山州,但對方只是和他脾性不合,但至少是當乾的漢子,他會儘量不鬧脾氣的。
而且爹娘估計也是希望家裡暫時有人能幫襯,大哥腿腳不方便,暫時沒有漢子能去鎮上,如果需要買東西回來,戚山州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三哥,你今天居然不是氣呼呼回來的嘻嘻……」季時歡覺得他平時氣呼呼的樣子很好玩,三哥看似脾氣很差,但實際上很好,沒真和別人起過齟齬,但面對戚家哥哥,總是會生悶氣。
他覺得很有意思。
但話不能說太多,不然會被揪耳朵的。
季時玉偏頭看她一眼:「想被我揪耳朵就直接說。」
「略!」季時歡朝他吐吐舌頭,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天真爛漫的,即便是換到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半句抱怨。
午後,季多林從屋裡出來,他已經換了身稍微破舊的衣裳,見季時玉兄妹兩個還在鬧著玩,不由得叮囑兩句:「去屋裡玩,別曬黑了。晚些時候我會去田裡看看,跟你娘說別去了。」
「好。」季時玉點點頭,他看到對方身上空蕩蕩的,突然想起什麼,「爹你等等!」
說罷他就朝屋裡跑,從裡面拿出一隻竹筒來,季多林接過就知道裡面裝的水,且看這竹筒的手藝,怕是阿峰做的。
他笑著誇了兩句,拎著竹筒走了。
家裡暫時也沒有其它事,季時玉就在屋裡繡帕子,之前在鎮上時,他的帕子都是用棉絲綢做的,只是現在村里不比鎮上,只能用尋常麻布,但也夠用了。
他把帕子四邊兒縫合好,再在其中一角的位置繡上「玉」字,手帕便完成了。
沒多久,李秀荷從屋裡出來,她本想著去看看田地,在得知丈夫回來時會看,她便歇了心思,只是讓她歇著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拎著斧頭,準備把院子外面的小路清理一下,否則過幾日下雨,雨水都要倒灌進家門口了。
季時玉連忙上去搭手,只是這樣的事李秀荷哪裡捨得他做,皺著眉揮手不許他幫忙,季時玉也不是什麼乖孩子,偏要去幫忙,哪怕是幫著把土攏到一邊都行。
「真是拗不過你,要是累了就回屋裡歇著。」李秀荷一邊揮動鋤頭,一邊看著季時玉刨土,還要叮囑他小心翻出來蟲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