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嚷着要煮茶,徐钰只得让他将茶具搬出去。
温子书咬牙低低道:“玩闹哪有这样的?”
魏景行挽袖净手,淡淡道:“这有甚,他跟着哥哥读书,哥哥又受您教诲,尊称一声‘师祖母’何错之有。”
温子书竟是被自家哥儿堵得哑口无言,半响告诫道:“玩闹归玩闹,不可过分。”
“知道啦,走我们去尝尝小树哥哥带来的茶。”
难得见自家哥儿撒娇,温子书便没多计较。
灰白石桌之上,青瓷茶盏随意摆放,犹如寒凉蟾光中散落的泛着幽幽青光的星辰。
小院清风三两渡,红炉白烟万千浮。
庭空流云□□里,桌前闲人又一壶。
待刘树不知道第几次从茅房回前院时,石桌前终于不再是三位各有风姿的神人,他在墙边竹笕下的大瓮中洗手后落座,长舒一口气,凑过去低低道:“喝出仙液琼浆的滋味没?”
徐钰斜睨他一眼,放下茶盏上上下下打量人,在刘树越发期待的眼神中不可置信道:“你还能搞来仙液琼浆?”
刘树等待被夸赞的欣喜碎了一地,摊在石桌上嘟囔:“是搞不来,可这茶你跟师祖母不喝得挺好嘛!”
徐钰不理他,自顾自添茶水,只是经三道烹煮,茶叶馨香不复,却回味悠远。
见他又恢复高深若神明的姿态,刘树连忙道:“师父,顾家那边差不多了,只是······”看着面前闭眼陶醉的人咬牙道:“还需您亲自走一趟,他们不相信我。”
“哼,丑人多作怪!”
身后传来的讥笑吓刘树一个激灵,他谄媚的笑容立马换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魏景行回坐在秋千椅上问道:“现在走到哪一步了?”看神色对这件事儿很有兴致。
刘树却害羞了,扭捏道:“只要师父出马,顾家那边妥了就能立马定亲。”
“跟顾家说,范家学堂开课那日人直接去就成。”
对此言,刘树是深信不疑,只是······他为难地看向徐钰,相较于魏景行,徐钰的为人更令他信服。
“范家学堂六月初开课,只收半年束脩,顾家要是不相信,三日后亲自去学堂确认。”
这话虽不是徐钰所言,但依他对魏景行的了解,这位在说一不二上更甚,刘树笑着恭维两人,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撒。
魏景行嫌烦,赶人走。
院子终于恢复清净,徐钰撑头看天,良久才道:“对刘树的事这么上心,你也想成亲了?”魏景行脚尖蹬地,秋千椅飘出,衣摆画出风的形状,棉布长衫也有了一份衣袂飘飘的盛景。
他手握挂绳,闲闲地看向徐钰,笑道:“刘树这憨憨都知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还不能当回真君子了?”
他还是读书人呢,君子之道总比刘树懂得多吧,行事又岂能是顾家那些人所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