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許一手勾著書包肩帶,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了幾下,聽見自己的名字才抬頭:「做了,我又不是真的想考零分。」
「那……」
「別問,問就是看見那邊的宣傳欄了沒有?」路望許抬手指了個方向,「遲早有一天,我的名字會重新出現在榜首。」
墨凜順著他的手看了一眼,提醒說:「路哥,不用遲早。下次你就能跟江硯一起出現在榜首,一文一理,雙第一。」說著還比出了兩根食指。
路望許的動作滯了幾秒,收回手將書包肩帶往上提了提,幾步越過他們邁進風雨長廊,旋身指著一旁的柱子說:「那我就跟他比語數英。待我英語學成之際,便是我超越江狗之時。」
段臨舉著手機往路望許指的地方照,照亮了上面豎著的一行字——有一種成功叫做永不言棄。
……
那確實,他們路哥在企圖超過江硯這條路上非常成功。
—
第二天路望許在早讀之前將熬夜寫出來的檢討書放到了老胡的辦公桌上。
沒想到一下早讀,老胡又派人將他叫到了辦公室。
路望許依舊站在空調正下方,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老胡捏著他辛辛苦苦、放棄了刷物理卷子的時間、熬夜寫出來的兩千字檢討書,很是真誠地問:「路望許同學,你們語文老師的眼睛還好嗎?」
……啥?
路望許思考了幾秒,也很認真地回:「她沒帶眼鏡,應該比您好。」
「……」
老胡一噎,乾脆直白地說:「你這字……余老師難道沒什麼意見嗎?」
路望許想了想:「她說我的字有大師的風範。」
余倩確實說過,如果他們學校舉辦書法比賽,他的作品絕對能成為豪放派的代表作。
「……」
老胡放下那張檢討書,為了自己的眼睛,他決定放棄讓路望許重新寫一遍的打算。
其實路望許的字單看起來不算丑,相反,他的字自帶獨有的筆鋒,還真的有種豪放不羈的美感。但作文紙限制了他的發揮,容不下他的大字,於是便憋屈地擠在一起,上一排的尾壓著下一排的頭,左邊的搭著右邊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況且,所謂的寫檢討書,不就是心裡憋著『我錯哪了』手裡寫下『我知道錯了』的無意義流程嘛,誰還會寫得認認真真、工工整整?
於是,路望許的字又加了幾分潦草,成了老胡如今看見的慘樣。
老胡進入正題:「上次跟你說了分班的事,這次放假就是你們回去考慮選文理科的時間。你應該是選理的吧?」
路望許點頭。
他當然選理,他的記性看見歷史政治教材上大段大段的字就愛玩失蹤,實在沒那個勇氣去考慮選文。
「行,知道了。」老胡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次的事就算了,下不為例。」
路望許明知故問:「老師是打算給我開後門?」
修禮中學文理分科是按成績分班,成績最好的那一批就在一班,而老胡歷來都是理科一班的班主任,這一屆估摸著也不例外。
惜才的老胡:「……」
大可不必這麼直白。
他咳了咳:「路望許,這是教務處的一致決定。我們並不想給你去別的班炸魚的機會。」
……
得,反正他的打算也是下一次月考再考回一班,竟然這樣,中間的過程就省略吧。
路望許一點也不覺得受之有愧:「行吧,有點可惜。」
老胡:「……」
—
平常像這種又冷還颳風下雨的天氣,同學們興致都不會太高,基本上一到課間就會倒一大片的人,可是今天不太一樣,高三後天模擬考,需要徵用高一年級的教室,又正好撞上高一的文理分科,於是學校大手一揮,給了高一的學生兩天假,讓他們收拾好東西騰位子順帶回家考慮選文理的事。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驅散了壞天氣帶來的死氣沉沉,教室里此刻熱鬧得不像話。
「路哥,老胡找你談分科的事了?」
正混跡在一群人里聊天打屁的段臨見路望許回來了,揚聲問了句。
其餘幾人紛紛看過去,段臨的聲音不小,連坐在位子上看書的吳言都抬了頭。
一個男生說:「我猜,老胡肯定撈路哥了!」
「所以路哥選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