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彌看著遞到眼前的名片,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感覺十分尷尬,又覺得男人的話有點油膩。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酒局文化的複雜,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突然就覺得有了一點失落,難道想要向上發展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要接觸這些嗎?
陸以寧卻笑了笑,湊到她耳邊提醒她:「收下吧,記得唐伯伯這份好意,以後要是失業了,還能去他那兒混口飯吃。」
許昭彌接過名片,看到上面燙金的字,竟然是一個國內知名連鎖酒店的總裁。她馬上也從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對方,感覺自己有點招笑。
「在蓮花哪能失業?陸總可真會開玩笑。」
那晚陸以寧帶她結識了許多大佬。飯局結束後,有人甚至還和她互相加了微信。一時間許昭彌甚至有點恍惚,這些人脈資源,有的人恐怕一輩子都難以企及。
飯桌上都是長輩,陸以寧後半程一直在敬酒。幾圈下來他喝了不少,回來後就開始吐。
許昭彌第一次見他喝成這樣,扶著馬桶折騰了大半夜,一邊吐一邊說醉話,使勁扯著領帶,嘴裡嘟囔著說勒得難受。哪怕許昭彌已經幫他解開了領帶,可卻還是衝著許昭彌喊難受,一邊喊一邊用手抓,把自己脖子都抓紅了。
許昭彌好心疼他,問他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他含含糊糊地說是因為人情。
好不容易把他收拾乾淨,扶到床上,剛給他蓋好被子,他又翻了過來,手腳全都搭在她身上,抱著她親,嘴裡還繼續說著醉話。
醉話亂七八糟的,許昭彌沒怎麼聽清,只聽到那麼兩句。陸以寧一本正經地趴在她身上說:「記住,你出去不能喝酒,知道嗎?」
「知道不知道!」他閉著眼睛,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可生氣的語氣竟還挺唬人。
「知道了知道了。」許昭彌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
「那你發誓。」
許昭彌無奈地望向天花板:「好,我發誓,我出去不和別人喝酒哦。」
陸以寧迷迷糊糊地趴在她身上,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聲音綿長而疲憊,像是終於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許昭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平躺好,把毯子掖好,見他眉頭依舊皺得緊緊的,就忍不住伸出手指把它撫平。
她忽然有點想哭,鼻子酸酸的,眼眶毫無徵兆地燙了起來。
她發現他也有很多哀愁,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像是無形的枷鎖一樣纏繞在他的脖頸。
她想起了曾經那個在舞台上意氣風發的少年,他也曾無憂無慮,肆意瘋狂,歡笑過,自由過。
「我這麼努力工作是為了配得上你,你這麼努力工作又是為什麼呢?」
「你不是很喜歡唱歌嗎?不是很喜歡打鼓嗎?為什麼放棄了呢?」
她低頭親了親他的唇,幾滴眼淚落在他嘴角,許昭彌伸手替他抹去。
陸以寧緊閉雙眼,有一行淚落了下來。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竟然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對不起我哥,我要替他實現他的人生。」
許昭彌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決了堤。她的腦海里不斷閃回著陸曼青在電話里對她說的那番話,那是陸曼青在登上飛往美國的飛機前,最後一刻給她打來的。
「……酒吧爆炸了,他幸運地逃了出來,然而當他發現哥哥還在裡面時,整個人都瘋了,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回去,周圍的人怎麼拉都拉不住。」
「那天是阿睿的生日,他原本計劃在香港和爺爺奶奶一同慶祝。可寧寧執意要在酒吧為他舉辦一場特別的生日派對,阿睿為了不讓弟弟失望,他寧可騙了爺爺奶奶,也特地從香港飛回了潞城。爆炸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逃了出來,是為了救寧寧才第二次折返回火場。」
「被送去醫院的時候,他的四肢已經被嚴重燒傷,皮膚大片脫落,肌肉和骨骼甚至都能看到,鮮血混著燒焦的皮肉,慘不忍睹。他在ICU經歷了漫長的搶救,承受了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巨大痛苦。儘管醫生們拼盡全力,最終還是無力回天。他在臨終前說出的唯一一句話,是讓寧寧照顧好爺爺奶奶和我。」
所以,儘管陸以寧什麼都沒有親口對許昭彌說過,但許昭彌其實已經知曉了他所有的痛苦。
這一刻聽著他從嘴裡親口說出這樣的話,許昭彌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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