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椒娘那麼美,是個男人看到都會喜歡,就像曾經沈心玥看到他一樣,京都城的權貴慣是以權欺人。
越想越覺得如此,忍不住頻頻往門口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這一趟要做什麼,就是很想見她,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天天以淚洗面。
然後他就看到了孟椒領著一眾婢女緩緩出現在門口,今日的她穿一身粉色織金蝴蝶紋錦衫,領子是彩繪描金花草緣邊,下身著蔥黃撒花緞面褶縐裙,腳上一雙鑲珍珠挖金平頭鞋。
滿頭烏髮被盤成圓髻,戴著一頂小而精緻的珠翠玉團冠,除此之外,還插著梅花紋金簪。
珍珠妝面、黛眉如遠山。
耳上墜著金球耳環,頸間佩戴寶石瓔珞。
她本就生的美貌,如此珠光寶氣的打扮,不僅不顯庸俗,反襯得整個人貴氣逼人,容色艷麗。
謝長安怔怔看著人,好半天才吶吶喊了一句,「椒娘……」
孟椒還不待出聲,旁邊跟著的折枝便呵斥出聲,「放肆,我家娘子的閨名豈容你亂叫。」
孟椒沒有阻止,牽起裙子跨過門檻。
白皙的手細長,腕間玉鐲金鐲跟著垂了下來。
謝長安看到了,抿緊唇不說話。
他從來見過這樣的孟椒,成親前的她清麗脫俗,宛若不食人間香火的仙子。嫁給他後,孟椒如同走進了凡塵,衣服越發樸素,發間首飾也越來越少,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妻子。
卻從沒想過,她穿上華服也絲毫不違和,仿佛天生就該這般精心養著。
孟椒在上首坐了下來,婢女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也沒喝,對坐在下首的謝長安笑道:「雖不知謝翰林上門尋我所謂何事,但看在往日相熟的份上,想著還是過來見上一面比較好。」
「椒……孟娘子……」
謝翰林三個字,聽著實在是刺耳,以前椒娘都是喊他郎君,更親熱的時候,還會喊他夫君。
謝長安看向孟椒的眼神,帶著幾分難過,「我們一定要這般生疏嗎?」
孟椒臉上笑容淡了,「看樣子謝翰林這是沒事找事了。」
謝長安不自覺握緊拳頭,他從沒在孟椒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冷淡。「椒娘……」
孟椒聲音陡然嚴肅起來,「謝翰林,請自重!」
說完頓了頓,冷聲提醒道:「僅此一次,四爺待我極好,我不忍心讓他為難,但你今日冒失上門,不管我見還是不見,都是在落四爺的臉面了。四爺是個溫和的性子,他雖然不會計較這些,但我不能不替他著想。」
「我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往日你既已做出了選擇,那麼你我之間便再無干係了,今日我就當是你一時糊塗,日後再如此荒唐,別怪我叫人報官。謝翰林似乎沒什麼要事,那便離去吧。」
謝長安白了臉色,他聽出了孟椒口中對蕭蔘政的維護。
只是他不懂,也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她怎麼能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心裡有了別人。
他心口發酸,忍不住說了一句,「孟娘子如何能這麼快移情別戀?」
孟椒覺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真是諷刺,她彎了彎嘴角,「因為我分得清真情和假意,四爺對我就是真情,我自然投以真心。」
聽了這話,謝長安唇瓣動了動,半天都沒再說出一句話。
孟椒也不再多言,讓人將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