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卿先下馬車,孟椒隨後,她一下來,一股刺冷的風就迎面吹來。
還不待她睜開眼,一件厚重的玄狐皮里子的大氅就兜頭蓋在了她身上,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一絲冷風都吹不到。
她抬頭看他,臉只剩下小小的一塊,眼睛圓又亮,皮膚雪白,看著十分乖巧。
風吹得聲音有些含糊,她問:「那你穿什麼?」
蕭言卿看著她面容柔和了幾分,「我不冷。」
似乎為了證明什麼,他系好領子後,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下她的臉頰。
確實是熱乎的。
孟椒暗瞪了他一眼,懷疑他是故意的。
蕭言卿微揚起唇角。
不遠處徐逸從船上下來,恰好看到這一幕,本想過去說話,想了想還是直接繞到後面去了,指揮著人將後面一輛馬車上的行李搬到船上去。
上船的時候,徐逸落後蕭言卿身後半步道:「船還有半個時辰開,主子的房間在三樓右邊,本來準備清空三樓的,但今天好像……」
孟椒走在後面,大氅對她來說有些大了,幾乎挨著地面。
她怕踩髒了,不得不提起著走。
走在前面的蕭言卿注意到了,見她動作笨拙,抬手幫她提了一些。
徐逸見狀就閉上了嘴,低著頭走到後面去了。
直到進了房間才繼續說:「三皇子好像也是今日出發,便把樓梯左邊那幾間留給他們了。」
這次的廣陵鹽稅貪污案牽涉甚廣,主子本應該年前就要南下看望傅大人的,傅椿年早早就來信說傅大人不太好了,陛下一直壓著不批准,恐怕就是等著這時候。
陛下如今越來越多疑,誰都信任不過,他忌憚姚太傅繼後一黨,又覺得魏貴妃、德妃虎視眈眈,現在想扶持三皇子,卻又怕他坐大,實在是麻煩。
徐逸問:「等會兒三皇子上船,可要去打個招呼?」
蕭言卿搖搖頭,「不用,他會過來的。」
說完補充一句,「不必太過謙卑。」
徐逸點頭,他只是擔心日後三皇子會登上大位,會記恨他們此行輕視了他。
三皇子看著溫和有禮,實則心眼可不大。
蕭言卿選了右邊倒數第二間,還讓孟椒住在他對面,其他人則分散住在四周,將他們圍住。
這次南下,除了六個侍從,還有兩個小廝跟著。
都不用孟椒自己動手,就有人幫她鋪好了床鋪,被褥那些都是自己帶的,是一床繡著鯉魚戲珠的銀紅緞面被子,帷帳也換了新的,將原本的青色紗帳換成了杏色撒花綾帷帳,還塞了兩個灌了熱水的湯婆子進去,房間裡熏了淡香。
十分體貼周到。
孟椒見天色還早,就去床上躺了一會兒,本想睡一會兒就起來,沒想到一覺睡到中午,睜開眼時外面已經大亮了。
船在行駛,有些搖晃,這會兒衾被裡暖和,她舒服的賴了一會兒才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