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孟椒喝著熱騰騰的熱湯,幕紗下的臉淚流滿面。
她不明白,一個陌生人都能這麼好,為何謝家這般待她。
孟椒安靜坐著。
蕭言卿摩挲著指尖的玉扳指,突然出聲,「聽說前些日子,謝娘子在余老夫人壽宴上背了一首詩,惹得眾笑,是在下不是了。」
語氣溫和,細聽還夾雜著一絲笑意。
徐逸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眼主子,他第一次看到四爺跟女子開玩笑。
只有孟椒聽到這話,身子微僵,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事,余家應該不會將這事往外說才對。
謝長安這幾日還在外面打聽了,說沒人傳這事。
不過,孟椒更意外的是他竟然認出了自己,明明之前兩人只見過一面。
孟椒沉默了一瞬,仗著戴著帷帽,厚著臉皮小聲道:「郎君認錯人了。」
蕭言卿聽出她話里的心虛,輕笑了一聲,「那大抵是我認錯了,看衣服有些相似。」
孟椒低頭一看,猛然發現今日和之前去蕭府參宴穿的衣服一樣,臉頓時漲得通紅。
她衣服不多,能穿出門的好衣服就那麼兩件。
余府壽宴那日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借著蕭蔘政的名頭給余家一個教訓,前世她名聲受污,余家沒有出面解釋一句,更沒有事後送什麼禮品。
這次余家吃一個啞巴虧也不無辜。
她記得曾經謝長安在她面前笑話過蕭言卿早年的詩,說毫無靈氣,不協音律。
所以她去書房翻出那本集子,特意背下一首。
如果沈心玥知道那是蕭蔘政的詩,那便不會為難自己,若不知,以她的性子肯定會和前世一樣嘲笑譏諷,到那時候得罪的就是蕭蔘政 ,余家會為了沈心玥與蕭蔘政為敵嗎?
不會,還會因此怨恨上沈心玥。
前世她是小人物,不知道大人物間的利害關係。沈家武將出身,雖有爵位,但本朝重文輕武,所以沈家將大女兒送進宮想要搏一搏,可惜沈家大女兒並不得寵,進宮多年也只有一女,連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以至於後來才會去依附母族不顯的三皇子。
可惜三皇子也不大看得上他們,嫌棄他們家不像文人那樣人脈廣泛,也不會給他出謀劃策。
孟椒坐立不安,兩隻蔥白的手不停纏繞著手帕,指尖微微泛紅。
蕭言卿看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
好在這時候,許娘子和焦娘子尋了過來,看到蕭蔘政也在,嚇得忙行禮拜見。
今年的上巳節,她們曾有幸目睹過蕭蔘政伴駕天子乘舟行禊禮。
孟椒尷尬不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蕭言卿看向她,笑著問:「這位是?」
許娘子見狀,忙熱心介紹,「這位是今年謝探花的髮妻,孟娘子。椒娘,這位就是蕭蔘政,剛才來的路上咱們還聊起呢,你不是還說蕭大人清正廉明嘛。」
怕蕭蔘政覺得孟椒無禮,她有意要在蕭蔘政面前給孟椒說好話,就算沒有,她也要編一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