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椒這番話是說給以後的謝瑜聽的,她早已生出離開謝家的心,所以對於謝長安跟別的女人親熱生孩子,她能做到毫無感覺。但謝瑜不一樣,她什麼都沒經歷過,以後會嫁人,只要不把男人和孩子看得太重要,日子才會好過。
謝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傷感道:「嫂子,你是不喜歡哥哥了嗎?」
孟椒低下頭撫摸料子,余家送來的料子極好,一匹雲紋湖水綠緞,一匹暗花紋素羅,她輕聲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日子都是這麼過。」
謝瑜將頭靠在孟椒肩膀上,「嫂子,我真想回到以前,這裡一點都不好。」
孟椒拍拍她肩膀,沒再說話。
於她來說,這就是以前,已經很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宴會上說的話起了作用,今日謝長安回來的很晚。
用膳的時候,田氏提起余家送來的禮品的事。
謝長安沒那麼好糊弄,疑惑看向孟椒。
孟椒便低下頭說了沈心玥幾人逼迫她作詩的事,「我哪裡會做什麼詩?情急之下腦海里突然冒出一首,便說了出來,是以前從郎君書房裡尋的一本集子,覺得有意思就記下了,那首詩是蕭蔘政所作。」
「我說了她們不信,還嘲笑說詩寫得不好,後來,那沈家姑娘單獨尋我,問郎君為何不娶她?我說我做不了主,她把我和婆母全都罵了一通。」
田氏本來就聽了生氣,一看就是那個沈心玥故意使壞,她就說怎麼余家會給他們家發請帖?聽到沈心玥還罵自己,氣得問:「她罵我什麼?」
孟椒怯怯看著她,猶豫開口道:「罵您……老不死,說收了東西不辦事,還罵我是擋著她。」
田氏氣得心口起伏,「好生惡毒,你昨日怎麼不回來說。」
「怕您聽了氣壞了身子。」
比起田氏的憤怒,謝長安臉上更多的是冷意。椒娘說得他有印象,他之前確實從蕭三郎那裡討要來了一本蕭蔘政曾經的課業集子,裡面幾首詩不太好,但文章針砭時弊,用詞犀利精準,每一篇都讓他有所收穫,一直放在書架上。
如今身上公務多,已經好久沒翻了,要是不椒娘提起,他都忘記了這個。
他想得更多,昨日若是孟椒沒能誤打誤撞說出蕭蔘政的詩,那便是丟了大臉,外人會嘲笑他一個探花郎,娶了個大字不識的農婦。
這是將他的臉面往地上踩。
余家送來的禮品,不是喜歡椒娘繡的屏風,而是怕蕭蔘政知道後多想。
他們這麼對待椒娘,是因為在他們眼裡,他謝長安根本一文不值,是可以隨意戲弄的。
一張請帖便可以讓他們高興好幾天,送幾樣東西就可以讓他們忍氣吞聲。
謝長安緊緊握住手裡的筷子,眼裡閃過一絲狠意。
田氏心裡還有氣,忍不住道:「兒啊,那沈心玥實在是過分,娘不喜歡她。」
謝長安咬著牙道:「娘,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