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人約莫五十多歲左右,面白無須,神情冷厲,穿著一件杭綢灰藍色圓領長袍,腰間繫著金玉腰帶,雙手攏著寬大衣袖,沉默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蕭言卿。
聽到這話,站在他身後的兩人臉色不一。
他不開口,其他人都不敢說話。
方太醫一直低著頭,等著指示。
最終,男人摸著玉扳指,神色不明淡淡道:「那就讓言卿好好休養吧。」
這話一落,屋裡氣氛才為之一松。
男人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蕭言卿,轉身離開。
外間,蕭老夫人為首的蕭家人都在焦急的等消息,見姚太傅幾人出來了,忙要行禮。
姚太傅伸手輕托住蕭老太太,和煦笑道:「已經沒事了,老夫人不必擔心。」
蕭老夫人鬆了口氣,「那就好。」
然後拿著帕子擦擦眼角,「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讓人操心,累大人跑了一趟。」
姚太傅不欲多說,「本官還有事,就先走了,待言卿醒過來,派人與我說一聲。」
說著就抬腳離開。
蕭老夫人想挽留人用膳都不成,忙讓三爺去送人。
蕭三爺趕緊追了上去。
坐上馬車,姚宗禹閉目養神,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問:「此事,你們倆怎麼看?」
比起周敘的狂妄,蕭言卿不曾得罪過他們。
吳文英斟酌著回答:「剛才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手下說上午下朝後,蕭言卿邀江逐在遇仙正店吃酒,遇仙正店的位置偏僻,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江逐是大理寺少卿,朝中清流,性格剛直,年紀輕輕便得陛下重用。
這次的事端主要還是太傅外甥邵彪霸占良田引起的,茅景升一黨以此事發難,邵彪被關受刑,後面就是邵彪被太傅弄出來,庾陰死在任職路上。
不管庾陰是不是邵彪殺的,但現在大家都認為是他們殺的,那就是與他們有關。
蕭言卿性子謹慎,太傅將這事交給他正是考慮到這一點,而蕭言卿去找江逐也正常。
庾陰的案子現歸大理寺管。
「蕭言卿等了一個多時辰,沒等到人後離開,下樓梯的時候遇刺。當時情況危機,要不是有一個婦人路過,將手裡的藥材誤打誤撞扔了出去,恐怕危矣。」
姚太傅睜開眼,「那婦人是誰?」
吳文英道:「今年新科探花謝長安髮妻,前段時間落了胎,今日去州橋那邊找了個大夫看病,買了幾包調理身子的藥,隨後又去遇仙正店旁邊的打鐵鋪寄信,打鐵鋪小兒子是碼頭的搬運工,借著這個方便平時給外鄉人送信掙錢,今日那孟氏便是寄信回老家的,恰好撞上了,蕭言卿還將人一起帶走了,送人到朱雀門。」
杜惠直搖頭,「真是好心,自己都受傷那麼重了。」
姚太傅漫不經心道:「是啊,所以好心容易辦壞事。」
杜惠直不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