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沈知姁一副強打精神關懷的模樣,元子眼底流露出慚愧之色,思索幾番後驟然跪地,向沈知姁請罪:「請皇后娘娘恕罪,您如今懷有身孕,又晨起受驚,奴才實在是不該打擾您!」
「可事關陛下,盛怒之下,御體難免受損,奴才無用,不能勸阻……」
聞言,沈知姁唇角彎起一點嗤笑:弒母,恐怕是尉鳴鶴心中最不能去觸碰、去探知的逆鱗。現下明晃晃地用另一種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尉鳴鶴自然是暴怒難忍,同時心頭還有那麼點恐慌。
這樣的情況下,元子的確是不能勸解。
「陛下又生氣了?這可不好。」沈知姁蹙起眉頭,無比苦惱,實則心頭悄悄地湧出幾分難以自抑的笑意。
諸葛院判曾經提到過,人怒氣發火時,五臟六腑之間氣血逆轉,對身體是極大的損傷。
同時,也有利於北疆貢茶功效的發揮。
尉鳴鶴多多地生氣才好。
「元公公,你做的不錯,事關聖體,的確要及時稟告給本宮。」嗤笑過後,沈知姁憔悴的臉上露出明晃晃的擔憂,扶腰起身,吩咐蕪荑立刻準備鳳輦,前去朝陽殿。
箬蘭和白苓等人迅速去準備手爐等禦寒之物,還不忘塞給元子一個。
元子握著暖呼呼的手爐,臉上的懊悔慚愧之色更重:「都是奴才無用,才讓娘娘孕中奔波勞累。」
他相信,若是師父福如海在場,情況一定不會這麼糟糕。
他、他原就是靠著師父身體不好,再加上與皇后、陛下有那麼幾分前緣,這才僥倖得了御前總管的職位……
正想著,他肩上落下一個輕拍,回頭是青葙輕鬆的笑顏:「元公公,別想這麼多啦,娘娘瞧著疲累,但能幫到陛下,其實身心都是高興的。」
「下回若是朝陽殿有了什麼事兒,公公可要記得及時遣人來稟報。」
「陛下若是掉了一根頭髮,皇后娘娘都心疼得不行。」青葙輕輕嘆了口氣:「蕪荑姐姐的手腳可快了,元公公趕緊去跟著罷。」
「皇后娘娘對陛下的深情,滿後宮都是知道的。」元子受了安慰,心下稍安,應了青葙的話:「青葙姑娘放心,我往後一定及時稟報皇后娘娘,不讓皇后娘娘不安。」
青葙臉上的笑意更深,又撈了一件披風塞到元子懷中,眨了眨眼:「公公是御前總管,平日裡事務繁忙,可以遣個機靈的人來送話。」
「這樣一來,凡再有如今的事情,皇后娘娘能及時知道救場,公公也不用焦頭爛額了。」
穿上披風、握著手爐,元子一路迎著寒風小跑而來、被凍得沒有知覺的四肢有所回暖。
心中妥帖,又覺得青葙的建議頗為在理,元子當即就應了:「姑娘放心,我自然不會讓皇后娘娘失望。」
說罷,元子攏緊了披風,腳步匆匆地趕上沈知姁已經起駕的鳳輦。
*
沈知姁到朝陽殿後,由元子引向御書房。
剛剛靠近,就聽到裡面傳來尉鳴鶴蘊含著暴怒的責問:「所以,你們現在的意思是,因為那韋氏聰慧過人,嫁禍了不少人,讓你們像無頭蒼蠅一樣被耍得團團轉,這才給了韋氏自焚脫罪的機會,是不是?」
元子頗為尷尬地立在原地,向沈知姁躬身道:「皇后娘娘,此時奴才似乎不好通報……」
「無妨,取些炭火盆來,本宮在御書房門口等會兒便是了。」沈知姁雙手輕輕覆住小腹,容色是一片強行壓住的焦急,覆蓋了深處毫無波瀾的平靜。
元子使了個眼色,小魚子就立刻帶人去了炭籠,還搬了個太師椅,上頭放了軟墊和引枕,十分體貼。
沈知姁坐下後,順勢問起裡頭的韓棲雲和閆旺:「本宮聽陛下的話,似乎延禧宮起火之事,和那話本野史有關?裡頭又有韋才人什麼事情?」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昨夜陛下和夜影司、尚刑局其實算是一夜沒睡……」元子立在沈知姁的椅子旁,小聲將昨夜的查案經過道來:
自離開朝陽殿後,韓棲雲就聯合閆公公開始查案,夜影司負責追查蛛絲馬跡,尚刑局就負責審問所有和此事有所牽連的人,想要撬開嘴巴,探知幕後之人。
順帶一提,尉鳴鶴最先懷疑的范院使,其離京前後的行蹤、在京城中往來交好的人,都經過夜影司的仔細調查,最終判定和此案無關。
結果捉捕和審問的過程都算是順利,只是這結果十分曲折——將話本野史在宮中傳得最廣的,是吳婕妤宮中的一個小宦官,專門做些倒賣話本的事兒,算是賺些外快,但和源頭無關;而人去樓空的印書坊,追究起來,竟是瑜貴儀家中的產業,半月前才脫手,經由審訊,並無不妥;再往下面查,竟連宜昭媛和太皇太后宮中都有些人與此事有些關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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