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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時候就是安安靜靜的。

像是林中走失的稚鹿,無助地窩在一個角落,自己小小聲地流眼淚,不想叫旁人發現。

尉鳴鶴倏地起身,走到屏風旁,冷肅面容消融了一點芽尖兒,平聲問道:「怎麼忽然哭了?」

「臣妾風寒未好,陛下可不要過來。」隨著尉鳴鶴聲音接近,沈知姁的影兒後退兩步,帶著哭腔:「晚上睡覺時鼻子不通,是會很難受的。」

說罷,沈知姁停著輕輕嗚咽了兩下,努力平復情緒,壓著嗓音近乎到啞聲:「陛下向來覺淺,又曾為救臣妾於冬日落水,若是染上風寒,會更加勞累辛苦。」

提及那場鮮有人知、兩人情愫初始的落水,屋中沉悶悶的空氣都散了些。

尉鳴鶴眼中露出明顯的猶豫,思索幾番後,想要開口略過他拋出的試探問題。

沈知姁恰在此時收拾好了情緒,隔著屏風跪下叩首:「陛下問臣妾為何而哭,是因為臣妾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也讓臣妾想起十餘日前,自己是如何辜負了

陛下的苦心。」

「臣妾先前情急糊塗,做下難以挽回的錯事,愧對陛下。」

「兼之刑部已對臣妾父兄之案作出判決,故而於國於家,於理於情,臣妾都不應妄想能再見父兄。」

「然而近二十年的家人親情是真,父兄的養育教導之恩是真,臣妾想要快刀斬亂麻而不能。」沈知姁說到此處,聲音復而哽咽:「但其實相比父兄,臣妾更想見一見自己的母親,母親她身子一向是病弱的……」

「臣妾自今晨得了賞賜後,就明白了陛下的心意,愈發悔不當初。」沈知姁直起腰脊,隔著屏風,「深情」地望向帝王在燭火中微微搖曳的影子:

「身為大定的后妃,身為陛下的愛人,臣妾的回答只有一個——臣妾已經叫陛下為難過一次,絕不願為難陛下第二次。」

說到最後一句話,沈知姁的語氣已然抑制不住地虛飄,卻說得格外誠懇而堅定。

落地有聲。

尉鳴鶴冷肅面容下的底色,一直在隨著沈知姁的話而變化。

從因她第一句過於實誠而生的驚訝,再到中間辯情時的沉思、聽到沈母時的動容。等到最後,則如春風化雪,將眼底的冷疑融開。

被壓下去的憐惜與愧悔占據上風。

隔著屏風,沈知姁看不到尉鳴鶴的神色。

為著能一舉打動帝王,她還撤了床前的一張羊絨毛毯,直接跪在冰冷的磚石上。

如今跪了片刻,已是影如風中垂柳,隨風飄搖。

幾個呼吸後,一句「福如海,快去扶昭儀起身」落入沈知姁耳中。

沈知姁額上的冷汗落下,緊緊攢住的雙手緩緩鬆開,直挺到發疼的腰背也放了姿態,面上忍不住彎出個清淺的笑。

落到進來扶人的福如海眼中,就是沈昭儀已是虛弱不堪,卻痴情地盯著帝王的影子,情不自禁地露出歡喜的神色。

福如海連忙將她扶到美人榻上,心中暗忖:難怪古人說「誠者得信」,這話當真是沒騙人。陛下的試探格外直白,就意味著沈昭儀格外不好回答,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都容易在陛下心中留下難以抹去的壞印象。

偏沈昭儀先緊張地關懷了陛下身子,首先就給陛下留了深情的好印象,龍耳里就能聽得進話了。

再說當年陛下落水相救之恩,令陛下婉轉想起舊情,捋順了龍毛。

而後沈昭儀實話實說,將自己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說給陛下聽,誠實得叫人驚訝。

期間還提及了曾給予陛下不少關照的定國公夫人。

等到末了,沈昭儀從自身的雙重身份出發,不但謝了陛下令其養病的偏心,而且毫不猶豫地給了陛下回答。

還答在了陛下的心尖上——陛下所期望的,不就是沈昭儀能從此事中學得教訓,變得懂事麼?

何為懂事?

就是沈昭儀既有溫柔賢淑的后妃之德,體諒帝王、遵從帝令,做好后妃之表率;也有和從前一樣,將陛下看作心愛夫君的嬌憨體貼,並將陛下視作心中第一重要,永遠信任、愛戀陛下。

也不知是不是沈昭儀傻人有傻福,本來不過是一次尋常的探望與問話,卻正正巧巧解了她與陛下之間的心結。

福如海不禁疑惑:難道這就是,昭儀與陛下之間斬不斷的緣分?

第17章 期望(捉)狗皇帝他既要還要……

福如海到底是服侍尉鳴鶴二十年的老人,這一番剖析當真將尉鳴鶴的內心變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尉鳴鶴此時鳳眸上揚,眉眼含笑,俊面上滿是動容之色,隔著屏風溫溫柔柔地寬慰沈知姁:「你放心,朕知道沈夫人長患咳疾,這些日子都允准女眷們住在定國公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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